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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了,只南感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不是特别寒冷,但是心,似乎总也暖和不起来。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惆怅笼罩在心头。他已不知何时有了这种感觉,他也不再去仔细分别。
最近读了几本书,常常给他魂灵上造成震动。于是加深的加深,淡薄的愈加淡薄了,心中的苦涩,却是无法说出。深味着那丝苦味,人生忽然变得漫长起来,这可是他以前不曾想过的,是他以前不曾感受到的。
一生和一年,一年和一秒,这其间有何分别?他寻思着这个问题。然而没有答案,然而他不能。
只南走在无人的旷野上,夕阳西下了,夕晖中的竹丛,苍茫的大地,还有那被夕阳氲染得更加迷人的野花,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南站在寂静的山冈上,痴痴地看着那美丽的一切。可是,心中那份凄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心中总是充盈着诗意和柔情,充盈着对生活深深的眷恋。也许,他心中汹涌的感伤,他那迷离的眼神,本身也是诗,却是被岁月剜伤的诗了。从什么时候起,花开花落两迷离,多情无情皆空虚了呢?
静静的,静静的,远方恍若传来一声呼唤。只南回转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再次凝望着前面苍茫的大地。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在这样凄迷的时刻,母亲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许,母亲躺在家外面的草坡上,任夕阳抚摸着她憔悴的容颜,任西风吹拂着她枯槁的白发。呜呼!只南不忍再想,如果再想下去,他的眼眶就要湿润起来,再想,他就会流下悲苦的泪。可是,他的心是哭泣了,久久久久的呜咽着,久久久久不肯停止。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悲悯,伤感,无助。
他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在外求学,呆在家里的日子极少。小学在村完小读,中学在县城呆了六年,在外省念大学,又到另一个省工作。离家乡是越来越远,平时很少回家,即使回家,很多时候,只是重新感受一番乡村和家的苦痛。每每想起走过的路,想起成长的历程,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失落和惆怅纠缠着只南,他和以前的自己是渐行渐远了。
回望,工作,读书,写作,娱乐。有一些故事,被时间冲淡。有一些心情,成了一种负担。有一种愿望,淹没在了长夜漫漫。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人早就有的万古的沧桑,这时候只南看着眼前的青山,看着向山那头坠落的夕阳,已能深深理解。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清风笑,竟惹寂寥。是啊,清风本无情,唯有人难堪呵!
夕阳的光渐渐消失,只南感到更加孤独,迈着踉跄的脚步,踽踽踱下了高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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