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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草
一九四六年三月,山湖圩来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高鼻梁、大眼睛、小嘴巴,披肩发是卷曲,紫色旗袍是带花的。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在那石板路上走着。店铺的伙计看得张大了眼睛,那顾客也小声嘀咕:“这是那里来的女子?怎么长得这么标致!”
不几天,人们都知道这个女子的情况,这是阿旺婆的外孙女,叫林玉荷,父母到南洋去,她进过女子学堂,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几个富户都托媒婆到阿旺婆家做说客,玉荷都看不上。阿旺婆却大赞一个叫黄春声的,是远近闻名的富户,人长得好,又贤明,是少见的人才,说得玉荷动了心。百闻不如一见,她要亲睹黄春声的风采。黄春声在黄厝祠教书,玉荷和一个同伴来到黄厝祠的小巷,探头望向祠堂,只见一个先生正在讲解古文,他身材修长,浓眉大眼,相貌不俗。玉荷看红了脸,那先生也发现有人偷窥,眼睛扫了过来。玉荷头缩了回来,和那女子一阵风跑了。
玉荷坐着花轿进了黄春声的四合院。家具古色古香,茶几、交椅、眠床、橱都是漆的,那屏风装的是古画。
窗井种着石榴,那花开得火旺旺的,那丁香、月季、紫藤也开得正欢。
黄卓成是春声的邻居,是一个单身汉,时常帮春声家干活,给花浇水、施肥,春声和卓成如兄似弟,卓成经常在春声家吃饭。有一年发大水,卓成家颗粒无收,他在春声家吃、住几个月。有一件事,使春声和卓成有了裂痕。卓成给花浇水之后,便走进玉荷的卧室,在梳妆台上梳理头发。玉荷也几次发现卓成的眼睛象石榴花似的,火炽炽的。春声知道后,和卓成的关系便逐渐疏远了。
土地改革风起云涌,黄春声成了大地主。斗争大会上,黄卓成上台控诉,说他是春声家的长工,受尽剥削、压迫。群情激奋,黄春声的家产被分尽,住在河边的小破屋。屋旁有一株大榕树,春声自嘲自己的破屋为“榕庐”。
黄卓成住进黄春声的四合院,他成了土改积极分子,四处抓人斗人,不久,便当了民兵队长。
一天夜里,他带民兵来搜春声的家,从瓦缝搜出一本皱巴巴的本子,是春声写的诗,其中有一首是《榕荫稍寄》:
风萧水寒寄榕荫,
庐破人寂天晦暝。
路迢心碎两茫茫,
风雨相伴唯有君。
这不是反党反人民的“变天诗”么?“榕荫稍寄”,榕树下暂且居住,他还想再住那明堂大瓦四合大院。黄春声被五花大绑,黄卓成还不解恨,一路踢打着黄春声,连夜开斗争大会,向反攻倒算的地主清算,黄春声被投进监狱。
地主婆林玉荷也成了同谋,她虽没有判刑,运动一来,她就被批斗,扫街、挑沙铺路,成了名符其实的“运动员”。
一天,玉荷和几个地富反坏右分子,正在修路,卓成走了过来,大喝一声:“你们要放老实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对玉荷说:“那边的路有个大坑,你来修。”说完便转身走了。玉荷跟在卓成的后面,路过甘蔗园,卓成叫玉荷放下锄头、粪箕,玉荷正呆立着,便被卓成抱进甘蔗园,玉荷挣扎着,撕打着,可卓成身高体壮,玉荷好象恶狼口中的小羊羔,她被卓成摔在蔗沟上,他撕开玉荷的衣服,便象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当卓成正在玉荷的身上扑腾时,玉荷狠狠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卓成气狂了,他用力在玉荷的脸上甩了几下,骂道:“我一个革命干部和你好,是你的造化,你还这样不识相,你还这样猖狂!”玉荷昏了过去,卓成又扑了上来。
革命干部强奸地主婆,这话谁信?玉荷只有咬碎牙齿往肚里吞。回到家里,她抱住女儿香妮痛哭。
香妮十二岁,人小却懂事,七、八岁便帮家里干活,拾柴草,洗衣,煮饭,都干得井井有条,她也懂得体贴、安慰妈妈,母女俩相依为命。一天,香妮和妈妈干活回来,看到水沟旁开着几朵桔红色的小花,问:“妈妈,这是什么花?”
“针菜花,也叫萱草、忘忧草。”
“我们也和萱草一样,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就好了。”
玉荷多次受到卓成的污辱,一天傍晚,玉荷浇菜回来,听到屋里有香妮的哭叫声,她走进屋里,只见眠床上,卓成赤裸的身体,正压在香妮小小的身体上。玉荷气昏了,她拿起扁担,向卓成的头狠狠砸去……
两个公安把玉荷带走了,她的罪名是引诱、谋杀革命干部。
风吹榕树沙沙响,它好象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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