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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妈妈的诗(10首)
母亲走了21年 我的生命餐桌 依然只摆满母爱的盛宴 ——题记
江湖海
悄悄
生出来就帅的小弟 被人毒死 那年我七岁或更小 我知他埋在哪儿 全中国的人都睡下时 妈妈悄悄起床 摸黑横过三条田埂 一条乡村马路 我悄悄远远地跟着 等妈妈哭够了 我又悄悄先返回家中 我没有办法 减轻妈妈的悲伤 只能悄悄悄悄 让自己长得更帅一点 2014年4月16日
梦里梦外都是悔
坐在老家的屋檐下 看到妈妈 低着头,远远地走来 远远地,我喊 妈妈,妈妈!她抬起头 却不是妈妈 我后悔得哭出了声 梦中我也知道 妈妈多年前就不在了 可我不那么大声喊 我就还可以当她是妈妈 2014年2月7日
祈祷
一个人或站或坐或躺 有时会无奈下跪 我唯一的一次下跪 是向上帝祈祷 让我远行的母亲平安 但上帝一转身 就把她召上了天堂 那时我在北国 我跪下时看到山和树 也和我一起跪下了 2014年1月20日
妈妈的牵挂
父亲打电话来说 你妈妈很牵挂 广东的两个孩子 你家她还放心 就是你小妹妹家 她讲着讲着就哭了 还说你小妹夫 昨天被人砍了两刀 结束与父亲通话 我马上拨通小妹电话 问她过得如何 她沉默好一阵才说 老公被人砍了 在医院缝了二十多针 不敢和家里人说 我说妈妈都已经知道 小妹听后哭了 妈妈辞世那年她十二岁 二十年过去 不管走到什么地方 我都感到 妈妈就在身边 如生前一样 降临儿女身上的灾祸 她每一件都要挡着 2013年5月12日母亲节
写给母亲和女儿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眼神和脚步 我常常觉得 离开多年的母亲投胎 做了我的女儿 这让我欣慰 又有些难为情 2013年10月5日
裁缝的儿子
裁缝的儿子 早早学会 锁布边,锁扣眼,钉扣子 然后又学会了 将裁好的大布小布 用蝴蝶牌缝纫机 缝成裤子,衣服,窗帘 一不留心 左袖缝到右肩上 小小的耳朵 就被大大的右手揪红 他一直没说 揪痛后的感觉很舒服 于是又将裤管接错 裁缝的儿子长到十二岁 有一个人死了 妈妈要在两天内缝制 一万个黑布袖章 妈妈画完一盒画粉 剪烂两把剪刀 裁缝的儿子站着踩踏板 站了一天一夜 用断十根缝衣针 扎伤三次手指 万个袖章挤满案板 妈妈用烧酒 轻揉他的两只肿脚 裁缝的儿子 他没有子承母业 缝完黑袖章 一见缝纫机就两眼发黑 两脚打摆子 那一年很快就是冬天 裁缝的儿子 用妈妈的红色画粉 在石灰墙上 画出一匹英武的红骏马 他要骑它去远方 2013年12月16日
和史诗同生
妈,今天是您的生日 我把我关在房间 再一次读阿赫玛托娃 看到她深邃的双眼 和您的眼睛一样美丽 我读安魂曲 她壮阔书写死亡时 您来到人间 比所有婴儿更为纯净 如此安静的午后 我真看见那一瞬间 几乎要叫您女儿 尽管又过了二十五年 她写出圣诞时光 您在桂花树下生出我 2012年8月21日
寻找母亲
母亲失踪十九天 我失魂落魄地寻找 奔波异地他乡 每遇相似的背影 总会快步超越 再回头仔细看个分明 没想到等来永别 母亲辞世已经十九年 我仍在寻找 踏遍千山和万水 每遇相似背影 依然会快步超越 要是看到 相似的面容 就想抱住 叫一声亲娘 2012年5月24日
回忆一种
走在厚土上 步态迥异 打水的母亲 行到泉边 木桶落水的瞬间 她的倒影 如一道站立的水波 弯弯曲曲 延向水底的苍天 2012年11月29日
遗物
手表在走,在走 亿只乌鸦张翅 手表在走,在走 万座高山空静 手表在走,在走 时间的指尖 历史虚拟,盲聋 生命的大句号 圆满,缔造伤痕 天崩,地裂 手不见。表在走 体温和气息 恒在,回旋,轻响 和时空拧巴不清 在我枕边走了二十年 梦中听像心跳 醒时听仍像心跳 母亲戴过的 惟一的一块手表 我所珍藏的 惟一的一件遗物 2012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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