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册时间
- 2009-7-28
- 最后登录
- 2015-10-5
- 阅读权限
- 20
- 积分
- 7549
- UID
- 22990
- 精华
- 5
- 帖子
- 7541
- 在线时间
- 1646 小时
- 石子
- 386 颗
- 帖子
- 7541
- 在线时间
- 1646 小时
|
11
晚上睡得太迟,何清起床就差不多是中午了。中间何春秋给他打了电话,说他今天比较忙,叫何清在宾馆随便吃点,晚上再一起吃饭,白天就没空陪他了,下午何茂德有空,会去找他的。何清说,你忙正事吧,我没事的,不用管我。
他吃过中饭,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于是何清一个人在村里到处走走看看。昨天刚好碰上下雨,雨停之后又碰到何春秋,还没来得及好好转转,这下正好趁机好好看看。
老家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房子。村里人基本上把楼房集中建在荷池附近,差不多都是带阳台的三层小楼,外面镶嵌着白色的瓷片,一楼当门面,或自己做生意,或出租给别人,。原来的旧房子都被新建的房屋挡住了,虽说比何清的老房子要好,但因为都住进了新房,老房无人理会,何清路过时感到也是有些冷清,房前屋后也疯长着野草,与记忆中的老家大相径庭,心里不禁隐约生出一些失落。
他发现回到老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些原来不在记忆中的人,一旦见了面,那名字竟然自然而然就叫出来了,好像那名字一直就在嘴边,不要经过大脑思考就能自动弹出;也有一些人,一碰面就感觉很熟,那名字都到了嘴边,呼之若出,可最后是绞尽脑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记不起来。何清碰到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老乡,都会主动打个招呼,递上一支烟,客客气气地聊上几句,聊一聊彼此的状况,说一说熟人的情况,借此来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何清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只要他一说何春秋,乡亲们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两眼,目光的内涵是什么,何清弄不清楚。可能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何清想。
何茂德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里,怎么不在宾馆休息。何清说没事,就在村里,随便走走。随便走走的何清发现,村里商店不少,但基本上没有顾客,打麻将的倒是不少,每围台旁边还有三两个观众。要是以前,这么毒的日太阳正好治虫。何清不知怎么想起了以前的事。
过了没多久,何茂德找到了何清。何茂德说,回宾馆吧,天气太热了。何清尽管汗流浃背,可他不想那么快回宾馆。何茂德说,那就到荷池去吧,实在太热了,受不了。于是,两人前往荷池。
荷池真是个消暑解困的好地方,轻风吹拂,杨柳飘飘,荷花摇曳,荷叶波状起伏,荷香扑鼻。尽管外面暑气逼人,但荷池里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凉爽。何清坐在石椅上,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了斑驳的影子。他微闭着眼睛,听任微风拂面,心里觉得十分的惬意,心想,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忽然何清想起一个地方,于是睁开眼睛,问何茂德:倒涵溪现在怎么样?要不然,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倒涵溪是一条过山的水渠,距村子西头大约两里远的样子,是一段从这个山头匍伏下去又从对面山头爬上来的全封闭的水泥渠道,水渠里的水通过它就能翻山越岭,流向远方,因此,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溪水翻坳,大兴水利时修建的。何清记得很清楚,山脚下,水泥渠道的上方,还用石头砌了两个石墩,一个石墩上刻着春风化雨山河变,一个石墩上刻着定叫水随人意流。连接两个石墩的水渠横在小河上,从那往小河的上游走不远有个抽水站,遇上干旱或者渠道里没水时,从河里抽水入渠来抗旱。
何茂德坐在那里,轻轻地吐了两个字,没了。
没了?!何清嗖地站了起来,带着极大的震惊和巨大的疑惑,不相信似的看着何茂德。倒涵溪那里是他们小时候放学和暑假玩耍的胜地,那里留下了他们多少欢声笑语。有事没事到那里玩玩;每次两个人比赛,沿着水泥管往上爬,看谁最先到涵洞口;下到渠道里,对着匍伏在山上的涵管大声叫喊,听涵管里的回声,比谁的嗓门大,比谁吼的时间长。尽管大人吓唬说涵管里面有蛇有妖怪会咬人会抓小孩,尽管面对着面乌漆墨黑的涵管心里发麻腿肚子发颤,尽管向涵管里丢块石块要好一阵才能听到回音,但大家伙对这些简单的游戏非常着迷,百玩不厌。山上有果子的时候,他们也会在山脚下顺着涵管爬上山,摘到果子再顺着涵管到下面,把果子拿出来,比谁摘得多,谁摘的果子好,然后放在一起吃。有时到小河里摸到了鱼或蟹,也要拿到这里来烤着吃。过去的那些时光,真是美呀,那种感受至今萦绕在何清脑海里。要是到了秋天,倒涵溪两边的山上,那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红,黄,白,紫,绿,互相映衬,遮遮掩掩,羞羞答答,各种花草树木乃至石头都会用各自独特的方式展现着各自独特的魅力,粗看似乎一目了然简单明了,仔细看又觉得意味深长回味无穷。或许是那里留给了何清太多美好的回记,一想起来,他感觉到心头暖暖的,他想,就算是再高明的画家,在那样一幅天然的色彩斑斓的油画面前,也会由衷发出感叹,甚至会意乱情迷。可是,现在何茂德轻轻的一句话,告诉他这地方没了,何清感觉到情感上接受不了,没了不只是倒涵溪,儿年的快乐时光也随着一同消失了,失望的情绪像浓墨一样在他心里洇开来。他问何茂德,怎么没的?
修路的时候炸掉的。你不知道,那涵管被炸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石鳖。你知道它有多重吗?十斤四两,煮出来好大一锅呢!何茂德一边回答何清的问题,一边饶有兴趣地说着当时的重大发现。
何清好像没有听见何茂德的话,忧心忡忡地问,倒涵溪没了,山那边种田用水的时候怎么办?都不种了?
何茂德笑了笑,这年头谁还种田呀!你回来也看到了,都荒在那里长草呢。边说边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何清。
何清摆了摆手,示意现在不抽。这是何清回到家乡第二次听到“这年头谁还种田”这样的说法,说话的人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直气壮,话语中甚至还带着一丝骄傲或者鄙视,为自己不再种田,或者为那些还在种田的。记得以前,大家见过为了增加耕种面积,对自家田塍和毗邻田塍实施蚕食,今天你挖一点,明天我挖一点,田塍越来越窄,最后窄得只能勉强能在上面行走;为了治虫,大中午的顶着烈日去田里喷农药;为了抗旱,白天晚上不睡觉巡逻在水渠到稻田的水道上,担心别人中途把水截走;到稻谷熟了金灿灿的稻穗低垂着头连成一片无边的金色海洋的时候,丰收的喜悦将心房填得满满实实的,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那个时候,大家种田种得多起劲,根本就找不到有荒芜的田地。何清想起回到荷塘一路上所见到的现象,田地不是荒着,就是要死不活地种着庄稼或稻谷,那该死的草长得比稻子和庄稼都高都茂盛。何清有些不明白,他坐下来,问茂德,现在怎么都不愿意种田了呢?
何茂德自己点燃烟,抽了一口,然后说,何总,时代不同了,情况也发生了变化。现在不是以前,现在吃穿不愁,愁的是没钱,靠种田赚钱,那得到猴年马月了。
怎么会呢?田里的产量在增量,粮食也不断涨价,怎么会赚不到钱呢?何清不解地问。
何茂德抽了一口烟,说,何总,现在不只是粮食涨价,种子、化肥、农药、人工也涨了,什么都在涨,粮食怎么涨也涨不赢别的。我给你算笔细帐就清楚了。一亩田,种两造,一造一千斤,总共两千斤,按八十块钱一担算,总收入是二八一十六一千六百块钱。可是找人雇牛犁田耙田,雇牛是一百块一亩,连人一起请是一百五,两造就是整整三百块。“双抢”如果赶时间,人和牛的费用还要增加。插秧收割得请两个人,每个人每天的工钱,外加一包烟,三餐饭菜外加两次点心,一个人一天开销不少于八十块,两造至少都花四天,这样请两个人收割又要花销六百多块。光这两项加起来就九百多差不多一千块了。还有种子,农药,化肥,抗旱抽水,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两造少也得要花个一两百块。要是碰的年景好,一年还有三四百块钱的收入。如果把自己的那份算进去,一年到头就没有收入。要是年景不好,白干一年还要倒贴。而随便到哪里打个工,刨去吃住,还能剩个几十块钱一天。这样一算,你说谁还种田?年纪老的种不动了,年纪轻人不愿种。不要说种田,连菜都不愿意种了。有人说,种菜那么麻烦,不如买一点吃来得干脆。
种田不是有补贴吗?何清问。
是有,因为别的地方能挣钱,这点补贴对人的诱惑力就不那么大了了。何茂德说。
村里现在的工钱有这么高吗?何清似乎还带有一丝疑问。
在家的工钱比外面不会低,不信你可以到处去问问,比这个价只高不低,每天一包烟是多出来的,不管男女都要,烟差了还不行,现在的行情是至少十块钱一包。工价低了,吃的差了,人家不来,除非你不请人。现在不比以前,以前讲人情,工钱都不算,你帮我我帮你,都是无偿的;现在是经济社会,讲的是钱,没有钱人家不会帮你干,你也不会帮人家干。没人种田是大势所趋,因为种田不赚钱。不赚钱就不能把经济搞上去,经济搞不上去,人家当官的的政绩从哪里来?当然,这些不是我们平头百姓考虑的问题。何茂德说完,朝何清嘿嘿地笑了笑。
何清本来还想问问如果把村里的田承包给一个或几个人,搞规模化种田,结果又会怎样。可他忽然觉得,他和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之间开始有了一层无形的隔膜,他对她感到有些陌生了,这种陌生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回来而造成的,而是村里乡亲们对土地缺乏了本能的热爱而让何清觉得陌生。何清感觉心里有些疲惫,甚至有些失望。他一时竟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并且他说了也不管用,因此他只是木然地坐着,目光无神地若有所失地看着荷池边的杨柳,看着杨柳的枝条在风中无忧无虑地飘起又落下,跳舞似的。一片飘落的柳叶撞入他的眼帘,时上时下,时左时右,随风飞舞,飘忽不定。不知怎的,何清想到了何春秋。于是,他把目光收回,想了一下,才叫了何茂德一声,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茂德,何春秋昨天晚上怎么那么快就醉了,没什么事吧?
应该没什么事吧?何茂德闪开何清的注视,看着别处。
记得他酒量比我大多了,我都没醉他怎么醉了。何清不肯罢休,还是盯着何茂德问。
可能是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太好,酒入愁肠吧?何茂德依然不是很爽快。
马上就要当镇长了,怎么会心情不好?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何清又紧逼了一步。
不是。可能是当镇长的事还有变数的缘故吧?何茂德还是说得含含糊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算了算了,信不过我就别说了,就当我没问过。何清以退为进,将了何茂德一军。
这该怎么说呢?何总,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这些事我也捉摸不定,不知是对你说好还是不说好。何茂德有些犹豫,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手里的烟放到嘴边两次都没有发现烟已经熄了了,照样抽了两口。
实话实说呗,就你我两人,还顾忌什么。何清给他递了支烟,给他鼓鼓气,想彻底打消他的顾虑。
何茂德想了想,又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人,这才说,何总,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外传。见何清点了头,他把身子往何清这边靠了靠,这才接着往下说,并且在这个距离上把声音控制得刚好够两个人听见。他说,前段时间春秋被列入村干部直选公务员人员名单,听说后来村里有人去告了他的状,话说得很难听,据说还列举了一些事例。何春秋摸不准上面是信还是不信。不信那是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如果上面万一信了,那他当镇长的事肯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还是其次,要是上面听信了,真追究下来,那他就不好办了。当村主任的,哪个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事,多多少少而已。我猜想他大概也正为这事犯愁吧,前两天他老婆就上县里去了,估计就是为这事。
听何茂德这样一说,何清好像有些明白了,但这样一来,他又弄不懂何茂德了,既然知道了这么回事,昨天晚上怎么还那样说呢?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为了宽何春秋的心?还有,何茂德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呢?这些问题在何清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他好想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不问为妙。他说,何春秋当了村主任之后,确实干得不错,又是带着大家搞规模种植,又是集资修路,把荷塘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乡亲们不会这样对他吧?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何茂德把手里的烟头弹了出去,烟头划出一条不算漂亮的抛物线落在地上,蹦了两下就停下来不动了。他慢慢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心里却在激烈地斗争着,他不知道是讲还是不讲。左右权衡一阵,他决定还是告诉何清。为谨慎起见,何茂德还特意叮嘱何清,这话我就和你一个人说,千万别告诉别人。等何清点头同意后,他才开口。他说,春秋一开始确实干得不错,乡亲们对他的评价也是挺好的。用乡亲们的话来说,春秋确实是能干,肯干,会干。乡亲们对他看法的转变是在他自己建了房之后。修完路之后,春秋自己率先建了一栋三层的楼房。你知道的,乡下人,眼窝子浅,见春秋建了楼房,就认定春秋在修路时大捞了一笔,理由是他要有钱为什么早不建房,偏偏村里的路修好了,他就建房子了。甚至有说得更神乎其神的,说有人看见春秋晚上拆开墙,把钱放在墙里面。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何茂德边说边发出感叹,这些年春秋其实挺不容易的,荷塘发展到今天,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吃点喝点玩点拿点占点送点也正常,相反,不吃不喝不玩不拿不占不送还没人相信。不光荷塘,哪里都差不多,只有你有个一官半职,人们看你的眼光就不一样,你拿了是贪,不拿也是贪,好像真的是无官不贪一样。我跟春秋的关系应该说是比较铁的,他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说上次征地,春秋当时的意思是要在荷池周围完善商铺、兴建旅馆等设施,一次性低价征收了二百亩田地。后来,有人就说他私卖土地。其实,是不是私卖耕地有没有批文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村民都收到了征收田土的钱,他也把卖地的钱上缴给镇里。至于卖出去是什么价,因为不是竞拍,又是他一个人去和开发商洽谈妥当的,价钱就不清楚了。油水肯定是有的,并且挺丰厚的。至于具体捞了多少就没有人知道,有人说十几万,有人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这次修路,拆迁了一些房子,可拆迁户觉得得到的拆迁太少,就有人议论,说他私吞拆迁款。据村里反映他们到手的钱来看,确实有些偏低。这些事我都没经手过,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多半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其实就是拿点也没什么,你不拿别人也会拿,你不拿别人也会说你拿了。我个人倒是觉得他以他老婆的名义就开了个宾馆这事做得太那个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宾馆建成之后,那里成了接待上级领导招待上级检查的指定场所,在那里吃喝玩乐,吃什么,喝什么,多少钱,都没有去管,反正是村委会买单。你说,这事乡亲们会不知道?能不说吗?上次直选没成,他受了打击,其实那也很正常,荷塘就从没有从村主任提升为镇长的先例,据我所知,几乎所有的镇长都是上面下来的。虽说有直选乡镇长这一说,但那个真正实现起来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当然,这些是我自己的想法,没敢跟春秋说,怕打击了春秋的积极性。可春秋不这么想,他总认为他干得有成绩,没有当成是因为他的关系还不够硬。
原来是这样。何清好像明白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对何茂德说,那你不说说他?
何茂德听何清说他没说说何春秋,以为何清有批评他的意思,替自己分辨道,我怎么没说他。上次我就说他了,该出手时就出手。昨天我还劝他,现在是关键时刻,要经常到上面走走,烧烧香。关系是找出来的,菩萨是拜出来的。人人都在找关系,没关系的找关系,小关系找大关系,关系就在那里,就看会找不会找,敢找不敢找。一要敢,一要会,看准了就要出手,不要舍不得花钱,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付出得多,回报得就多。上次我还劝他,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鬼能给你推磨吗?不给好处,谁给你办事。其实,那些事情他比我清楚得多,根本用不着我说,我说他也不怎么管用。倒是你何总,有空替他出出主意,要是有可靠边的关系就更好,总之,我们的目标就是想方设法替他把这件事办妥。只要事情办好了,春秋会感激我们的。说完,何茂德眼巴巴地看着何清,那表情,那神态好像是何清能决定何春秋的命运似的。
听何茂德这样一说,何清知道是自己的话没说清楚,引起了茂德的误解。他的本意是想说何茂德怎么不劝劝春秋,叫他别那干那些令乡亲们反感的事。现在可好,变成了好像是他在责怪何茂德没有劝何春秋拉关系找靠山一样,这还不算,何茂德还顺带着想把他也捎上同一条船。何清把目光从那飘飘悠悠的柳条上收回来,偏着头,然后闭上眼睛,像是正在努力想什么。这样过了一阵子,何清说,要是能帮上忙倒没什么,一下子我还没想起来,到时候我再看看,尽量吧,帮不上你们也不别怪我。
说完,何清睁开眼睛看着何茂德,何茂德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何清忽然觉得眼前触手可及的何茂德一下子变得十分遥远,眼前的他变得有些模糊,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甚至觉得何茂德这两天跟他谈论何春秋,说不定有他自己的用意,因为他的话里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出点什么。至于是什么原因,何清一时间无法作出判断,只是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他想开玩笑似的问他,你这样努力地帮春秋,到时候春秋会给你什么样的回报呢?这话在何清的舌头上转了几个圈,就在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咽了一口唾液,连同那句玩笑一同吞进肚子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