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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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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 《归园》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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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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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4 11:19:38 |只看该作者
  
  段艟好几天没露面,紫蕙还以为他新的追求工程进展顺利呢。
  田毅丰突然造访,紫蕙才知道段艟情况很糟糕——没日没夜地抽烟、喝酒,导致胃溃疡再次发作,昏迷了被送进医院,可清醒过来了就跑了出来,提着酒瓶子到海边公路上发疯地又哭又唱、朗诵诗歌……田丰毅是收到段艟父母的电报赶回来的,这几天一直和几位老同学轮流值班守着他。
  对于这个田毅丰,紫蕙有一份尊重,主要是敬佩他对朋友的赤诚。于是,很诚恳地对他说:“你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那么也该清楚,此时是应该坚持的关口。过了这个坎,段艟也就成熟起来了。当初段艟和我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所幸的是他自己改正了错误,重新作了正确的选择,而且这一程序已经经过几次反复,是到了真正终结的时候。现在他是很痛苦,但熬过去了就好了。拜托你们多辛苦些日子,别让他出事。我,很抱歉,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田毅丰本来就不赞成段艟和紫蕙好,是看到段艟那样子实在受不了才来找紫蕙的,听紫蕙这么一说,觉得很在理,也就不再多说,回去继续守着段艟。
  虽然对田毅丰说得清晰条理,紫蕙心里的神与魔却战成一团不可开交。她无法冷静,无法若无其事。虽然段艟并不在眼前,但那熟悉的一幕幕却历历在目,她就像亲眼看着段艟在火堆里翻滚着,自己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拉他出来,却因为害怕这个烫手山芋一上手就甩不开,而不敢施救。这是自私呢,还是明智?舍己救人吧,魔斥愚蠢;明哲保身吧,神责冷酷……
  紫蕙支撑不住了,连课也上不了,对学生说自己生病了,把自己反锁在小屋里。
  但蔡宇然等几位渔火文学社成员把房门拍得震天动地,还一声接一声地高声叫喊,硬是把紫蕙“轰”了出来。
  紫蕙闷闷不乐地给他们泡茶,也不问他们来干嘛,暗嗔他们不懂规矩,在她闭关的时候来闯关。
  几个人一时无话,屋子里气氛压抑异常。最后还是蔡宇然打破沉闷,代表那几位说出来意——段艟前几天刚刚对他们宣布和她的恋爱关系,他们还来不及来找她求证,他又说分手了,今天突然跑去叫他们来看她,说怕她出事……他们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过,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紫蕙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感觉很是复杂。既怪段艟竟于反复变卦之时公开两人的关系,让她面对文友这样的质询,同时又很感动,想到段艟在“癫狂”中还如此牵挂着她,发现她门窗紧闭怕她出事,自己不敢登门而叫蔡宇然他们来看她。
  几个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还是蔡宇然说出来:“这怎么可能?平时看你们都没什么异常!就算是真的,怎么会是这么离奇的?听说变卦的是段艟,他叫我们来看你怕你出事,但看来要出事的更像是他自己啊!”
  “此中曲折,不便说。我是真的没事。你们几位,还是多关注一下段艟,多陪陪他吧,别让他真的出事。”紫蕙说着停手不再泡茶,示意谈话到此为止。
  蔡宇然等几个刚走不久,赵远涛就又登门了,还是说这件事。不同的是,他不是段艟叫来的,而是受段艟父母拜托而来。说是段艟折腾得太厉害,已经胃出血了还不吃药不吃饭,整天又是烟又是酒,几个人守着他都守不住,因为就算是能守住他不让出门,但他在屋子里还时不时要拿头撞墙,甚至拿酒瓶子往头上砸……段艟父母觉得再这样折腾下去,就算留得住他的命,人也废了,所以,只能顺着他的意,找到赵远涛拜托他代为向紫蕙求情。
  几天来,持续不断地听着段艟这些情况,紫蕙越来越心痛,越来越无法忍受,她沉重地说:“就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住他吗?他父母不给他钱,不给他提供烟酒,他抽烟喝酒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赵远涛苦笑:“你这讲的是书理。在咱海岬镇,街头巷尾都是店铺,大家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段艟随便在哪间店都能赊得到东西的。”
  紫蕙哑然,心里叫苦不迭:“我怎么竟然想不到还有赊购这回事!”
  由于紫蕙一向对婚恋问题讳莫如深,因此自发现段艟的异常感情以来,她一直都在自相矛盾中煎熬着,没有人可以商量、探讨。如今,既然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保密已经没有意义,紫蕙便将事情向赵远涛和盘托出,也阐明了自己的想法。末了,拜托赵远涛向段艟的父母说明情况,请他们重视段艟的自杀倾向,采取预防措施并加强沟通。
  赵远涛连连叹息:“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子!真是为难你了,我会向他父母讲清楚的。但是眼下,段艟鬼迷心窍,一味自我摧残,先得想法制止啊!”
  “那怎么办呢?为了挽救他,我已经牺牲了我的名节,和他谈了这么一场恋爱,并容忍了他三次反复。这是第四次了!如果总是如此反复循环下去,毁掉的将不只是他一个!”说出这话,紫蕙心中一阵绞痛,暗叫,“我不是神仙!”
  段艟的父母听了赵远涛反馈回来的情况,这才知道错怪了紫蕙,一切都是段艟自己闹出来的。段艟的爸爸和段艟深谈了一次,得知他原来就是因为父母强烈反对,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压力,才自打退堂鼓,想遂父母之愿去追梅子,但虽然紫蕙满口赞同,他却深感对不起紫蕙,而且一旦真的要离开她,就觉得无法忍受,所以反复了几次,他始终都离不开紫蕙,也没有真正开始追求梅子。而每次得到紫蕙原谅恢复关系之后,原先的压力又让他透不过气来,加上紫蕙那种似是而非的状态,他心里总感到不踏实,总感到非常绝望……
  段艟父母商议之后,告诉段艟不再反对他与紫蕙交往。段艟过了父母这一关,却还是不敢面对紫蕙,依然绝望。父母只能再次请赵远涛出面做紫蕙的工作。
  顶不住接二连三的劝说,紫蕙又一次妥协了。而且经此一闹,紫蕙和段艟的恋爱关系,在海岬镇就完全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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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4 11:20:04 |只看该作者
  
  段艟安生了一阵子。此时紫蕙恰好迎来命运转折的机会,德州市一个文学期刊有意调她去当编辑,但因为她此时尚属民办教师而不是全民制的,调动手续很难办,于是,情感问题退居其次,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工作调动上。段艟积极主动地协助她,跑上跑下的联络疏通,基本上都是段艟代紫蕙出面进行。
  后来紫蕙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她不调动工作离开海岬镇,或许和段艟的关系就会无疾而终。段艟的父母在同意他们谈恋爱之后不久,就提出让他们结婚,理由是紫蕙年纪不小了,不赶紧结婚会影响生育后代。段艟把这意思传达给紫蕙时,紫蕙皱眉说:“结婚?怎么结?海岬镇没有一个家庭容得下我这样的儿媳妇,你也不可能住到我这里来吧?”直到此时,她还是认定和段艟不会真的走到一起。但是,调动成功,最大的障碍即窝安何处的难题迎刃而解,结婚也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紫蕙成功突围冲出海岬镇之后,竟和留在海岬镇的段艟结婚,在众人看来都觉得不可理喻。紫蕙的父母虽然嘴里不说,但那难看的脸色充分地表示着他们的不悦。段艟父母托人前去送礼并商量办婚礼,紫蕙父母毫不通融地回绝了,说他们不管,一切由紫蕙自己作主。
  紫蕙同意结婚,但拒绝举行任何仪式。
  结婚,在紫蕙来说,本是虚无飘渺的一个词,从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落实。当她口口声声宣称独身时,在她内心深处,对婚恋其实还潜藏着一份祈盼。她明白自身条件不佳、毛病很多,无法实现既定的爱情理想,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干脆“弃权”了,宁愿在笔墨间去描摹勾画那一个人。接受段艟的爱情,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她一直认为是“暂借”一个名义给他,段艟在一定时间内必会离开。她没想到的是,段艟离开几次没离成,最后竟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紫蕙应允结婚,而且没让段艟费多大周折,理所当然似的。其实是紫蕙对世俗一时的妥协。她刚刚调动成功,不愿让个人问题牵扯精力。她怕自此和段艟分手,他若真的出了事有个好歹,自己会一生不安,也会背负一世骂名。不如顺便把段艟也带出海岬镇,也算做件大好事。只是,把自己作为筹码,这代价未免太大了,所以心里患得患失、极度矛盾。
  在海岬镇人们眼中,紫蕙是个叛逆者,我行我素全然不顾习俗。但紫蕙自己知道,某些传统礼教实际上深入骨髓。她明白,一旦结婚,就意味着要把自己这个人也交给他了。那就是说,这一步走出去,就意味着在爱情方面真正的彻底弃权了。而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理想爱人!这么巨大的牺牲,值得吗?
  紫蕙把结婚当成做好事,把心一横: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以后怎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同时,对自己来说,好歹也算结了婚,免得再被人说三道四。紫蕙抱着这样的心态,决定闭着眼咬住牙,快刀斩乱麻地揭过婚姻这一页。
  紫蕙只顾着平息内心矛盾,说服自己,根本无暇去考虑婚礼,更因这婚不是她要结的,她觉得能答应结婚就已经到达极限了,不愿意再搞什么仪式在人前强颜欢笑,因为在她来说需要的是祭奠而不是庆典。段艟和他父母,只求婚事不横生枝节,也只好遂紫蕙的意,一切从简,能免则免。两个人甚至连贴结婚证的结婚照也没拍,拿各自的一寸照片往那上面一贴就完事。
  紫蕙答应结婚的前提是,不妨碍文学创作,不改变生活方式,不生小孩。段艟对前两点满口赞同,对第三点有所保留,说有可能的话还是生一个吧。紫蕙强调不愿生小孩,再次提到对自己的精神疾病的忧虑,段艟也就不再坚持。两个人还达成一个口头协议:允许情变,不许逢场作戏。紫蕙的说法是,爱情的生发消灭不由人的意志,双方都是写作的人,对此应该能够理解并尊重,如果一方发生情变,应该坦诚相告,另一方应该成全,婚姻也即解除。而逢场作戏的基础不是情而是性,作为有知识有理性的人是能够控制的,婚内乱性是对配偶的亵渎,是不可原谅的,此类情况一旦发生,出轨的一方必须无条件自动离开。这本来是紫蕙针对段艟提出的,是预留给他的两条出路。她认定这婚姻不会持久,段艟迟早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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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4 11:20:41 |只看该作者
 
  紫蕙以为,有了那个约定,结婚对自己的人生影响不会太大。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婚姻刚刚开始,自己一向自恃的冷静就被打破。
  夫妻床第间的事,她并非一无所知,自小就从人们的俚语和谩骂中,知道了个大概,而她据此得到的感知,总是女性受辱吃亏,因此深怀厌恶恐惧。虽然她后来在文学作品中,看到另一种描写,却无法将原先那种恶感抵消。即使在她的青春憧憬中,也只限于精神层面,她始终将肉欲视为罪孽。但无论如何,既然结婚,有些事就不可避免,她竭尽心力说服自己去接受性爱。然而,就在初夜,段艟一句本为善意的感慨,却深深刺伤了她。他说:“想不到你还是处女!我……”他后面说些什么,紫蕙根本就听不到了。这一句话,如毒箭洞穿她的心,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变色。她没有回话,不作反应,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刹那间被烧成焦炭。她觉得那是极度的伤害和侮辱,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紫蕙不能理解,段艟口口声声说爱她,竟然却有着那样的怀疑,他究竟将她想象成什么人?他既然这样想这样怀疑,怎么能够与之示爱做爱?!每每想及于此,紫蕙就怒火中烧。要命的是,这把火烧起来就扑灭不了,而且把自己在处理与段艟关系时的明智考虑全都吞噬殆尽。
  段艟并未觉察有什么异常,对她的生硬冷峻早已习惯,他只想用自己的热情去融化她。他说笑逗乐,买这买那,尽可能地投其所好,对她的朋友们也非常热情周到,无论是沈茵苏虹还是程中伍柏,只要来到,他都热诚相陪,吃喝玩乐无不尽兴。所以在他们共同生活的那几年里,人们看到的是,段艟对紫蕙很好,逆来顺受,而紫蕙对段艟不大好,动辄发火。
  孩子的到来,进一步加剧了紫蕙对段艟的信任危机。
  紫蕙发现怀孕,气急败坏地发了段艟一顿火,坚决要去流产。段艟却是好话说尽,苦苦哀求,要紫蕙把孩子保住。段艟说:“你只要负责把孩子生出来就行了,因为怀孕分娩这样的事是我无法代替的,其它的事情全部由我包办,哪怕是你不愿哺乳,我也可以买奶粉将小孩养大。至于你担忧的精神疾病遗传问题,且不说并不能确定你真有精神疾病,就算真有也未必会遗传。你有着不愉快的童年,现在自己生个孩子,好好地关爱、培养、教育,不是能更好地弥补遗憾吗?”反复争论,段艟赌咒发誓,保证绝不让小孩捆绑她的手脚、妨碍她的写作,紫蕙将信将疑,一方面是被段艟的恳求感化,一方面也是出自侥幸心理,就这么忐忑不安地把胎儿留住了。
  还在月子里,紫蕙就明白段艟的承诺不过是个肥皂泡。他非但不能一切包办,就连帮忙也指望不上!每当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总是不在,甚至在她动手术剖腹产以及几次出现危急状况要抢救,他都不在跟前。但是,她不能责怪他。他并非不关心不着紧,只是力不从心,想得太繁复,做事拖沓、效率太低。紫蕙只能暗叹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崇尚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紫蕙不论怎么满肚子怨气,也只能咬紧牙关打理一切。只是,又累又乏之时,便不由要朝段艟发火,有时遇上写作滞涩,便歇斯底里大发作。段艟在紫蕙面前相当容忍,不论她态度言辞如何激烈恶劣,他都默默承受,甚至不敢负气跑开,每当紫蕙失去控制,由言语发展到动作时,段艟便冒着挨拳头的危险去搂抱她,强制她安静下来。所以,尽管这一段婚恋非紫蕙所愿,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和怨气,她在以后谈起段艟时都会说他是个好人,而且确实对自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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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4 11:22:4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李勤 于 2011-7-4 11:23 编辑

  
  紫蕙到德州生活之后,不再被称为怪人,而被公认为老实人。她的埋头苦干、不擅应酬,在这里都成了优点。她当文学期刊编辑得心应手,待遇也不错,单位给她安排了房子,并把段艟安排到某文化用品公司上班,解决了夫妻分居两地的问题,本来小日子可以过得安稳平静的。但这种生活对段艟似乎并没有好的影响,或者说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竟然就在紫蕙的眼皮底下渐渐迷失了。
  刚到德州的时候,紫蕙省吃俭用了几个月存下一笔钱,拿给段艟让他回去还清赊、借的钱。段艟走了一趟回来说,碰上一个朋友家里有事,把钱先给他救急,再加上老同学们一起聚聚,结果是旧账未清,反添新账。紫蕙无奈,再紧巴了半年,在欠款之外再加上一笔机动款,让他再回去把债务清了。两个人都乐于助人,但紫蕙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人,而且只求雪中送炭,不搞锦上添花,自己从来不跟人借钱,反对超前消费。段艟却是不管有钱没钱,人家有困难要帮助,有喜事要庆贺,相聚要吃喝,高兴要送礼……而且是随口就说,说完再找钱,自己没有就跟紫蕙拿,同时他自己的开销比如烟茶酒、电话费、交通费,是一点不能省的。所以他总是缺钱,总要背着紫蕙向人借钱(他跟人打麻将输钱等开支是不敢向紫蕙报账的)……几年混下来,段艟写诗不见长进,钱却是越借越多。孩子出生后,家庭开支大了,紫蕙手头也就不那么宽松了。段艟便动了“下海经商”的念头。
  段艟要辞掉公职去给一个私企老总当助理,跟紫蕙商量。紫蕙坚决反对,说他的性格不适合经商。段艟说他现有的工资收入根本不够他自己开支,更别说养家了,他去当总经理助理,工资是现有的三倍,干好了自己开公司当老总,日子才有奔头。
  段艟说:“如今潮流变了,文学也贬值了。我不想再写诗了。连自己老婆都写不过,我还写什么?我去经商,赚钱养家,让你安心写作。家里有一个人搞文学就够了。”
  紫蕙气道:“觉得不如我,你不会努努力迎头赶上啊?我本来起步就比你早!再说,谁规定丈夫一定要比老婆强?”
  “但是我诗心已乱,灵感尽失,写不下去了。”段艟烦恼地说。
  最后,紫蕙将问题提高到了另一个高度,即人生道路的抉择这个层面,说:“当初你找我,是因为文学。现在你在创作上不思进取,反而要弃文经商,这是背弃初衷。你要经商,没必要和我在一起。我也绝不会和这么一个人共同生活。再在一起,只有彼此妨碍!现在不同当年,你应该可以冷静地考虑清楚,作出抉择——要么坚持初衷,收回心继续搞文学创作;要么放弃理想,弃文经商,但必须和我离婚。”
  段艟考虑了一个星期,给出了答案:“宁可离婚,我也要下海闯一闯。我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去闯一闯试一试,我永远不会甘心!许多不如我的人,都能闯出名堂来,为什么我就不能?要我像你一样靠一份死工资过活,我做不到!我还爱你,舍不得你和孩子,但如果你一定不肯通融,我只好离开。”
  至此,离婚成为必然。因为住房是紫蕙单位宿舍,段艟说他离了婚没地方住,况且初涉商海,离婚会破坏信用感,恳求紫蕙给他一些缓冲时间。于是两人订了个三年之约:自此分道扬镳,各行其是,但吃住还在一起,给段艟三年时间为离婚独立打基础。三年内段艟按月交生活费,做生意赚或亏都自己负责。三年后不管如何,段艟都得搬出去。
  那三年,段艟先后跟了几位老板,都干不长,第三年真的自己开了公司,夹着个皮包,手拿“大哥大”招摇过市,惹来窃贼撬门偷盗,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那天紫蕙从幼儿园接小孩回家,那遍地狼藉的现场把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好些日子都夜不安眠。段艟却照常过着他的“老板生活”——每天早上紫蕙和小孩上幼儿园、上班,他还在睡着,他凌晨两三点回来时,紫蕙和小孩早已上床睡了。一个屋里住着,却几乎不照面,这种奇特状况维持了好长时间,直到紫蕙忍无可忍。
  长期的神经衰弱,失眠让紫蕙苦不堪言。她必须在晚十一点前上床,才有可能入睡,否则就会通宵失眠。婴幼期的小孩已经让她可怜的睡眠一再消蚀,对此她无话可说。小孩受了惊吓睡不安稳,她也不得安宁,而对段艟的担忧更让她忧心如焚。段艟以为用钥匙开门,轻手轻脚漱洗上床,不会惊扰她睡觉,殊不知连楼梯的脚步声都牵扯着她敏感的神经!一到凌晨,她就被担忧和焦虑所控制。长此以往,她的健康和写作,都受到极其严重的破坏。
  让紫蕙痛下决心的,是发现段艟背着她借了十多万元的高利贷。对于段艟借钱,她早已悉知,但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借了十多万,而且是高利贷!
  面对紫蕙的责问,段艟不以为然地说:“说好了经济独立,我欠债我负责,不用你负担。”
  “你我现在还没离婚!万一你出了事,夫债妻还我逃得了干系吗?而你这十几万的高利贷,就是把我和小孩卖了也还不起!”
  “你为什么就不能往好里想?万一我要是发财了呢?”
  “我不做这种发财梦!你背着我借下如此巨额高利贷,是对家庭极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无法容忍!”紫蕙怒极,转为冷峻,“吵也吵过,劝也劝过。我对你仁至义尽,不想再为你作无谓牺牲。三年前你决心弃文经商,你我实际上已成陌路。如今三年之期已过,请你依约离开。”
  段艟无话可辩,只得提起小孩归属问题:“小孩怎么办?我送回老家让我妈带吧。”
  紫蕙沉重地摇头否决了:“不。小孩跟我。虽然这小孩不是我想要的,但既然生下了她,我就会担起养育的责任,不像你……不是不给你,是你养不起。把她送回海岬镇让你妈抚养?亏你想得出!”
  段艟无奈,只得认可,但却吞吞吐吐地就是不肯说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
  紫蕙寻思段艟还是在为离婚后没有着落而苦恼,于是提出,将家里这些年的积蓄凑足一万元给他,权当给他作安置费。段艟一听此话,情绪立即阴转晴,爽快地谈起办手续的具体事宜。
  双方同意,离婚办起来就容易了。财产也没什么好分割的,房子、家具、电器等都归紫蕙,孩子也由她抚养,段艟只带走他自己的衣物和一万元现金。
  段艟是在中秋节前离开紫蕙的,他回海岬镇和父母一起过中秋。段艟和紫蕙在德州过了八年,又回到了海岬镇,似乎是用八年时间兜了一个圈回到原点,一切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八年前他出来时是个无名诗人,八年后回到海岬镇的却是一个失败的商人。
  紫蕙和段艟这一段婚恋,终于以段艟的离开为结束。但与紫蕙预想不同的是,段艟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离开,他并不是移情别恋,而是干脆放弃了理想!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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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5 11:11:14 |只看该作者
段艟,真真是紫蕙命中的天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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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5 17:20:03 |只看该作者
段艟,真真是紫蕙命中的天魔星。
范源 发表于 2011-7-5 11:11



    此话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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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是紫蕙心中的至爱。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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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是紫蕙心中的至爱。
刘苏红 发表于 2011-7-6 23:23



    谢谢苏红。人生有文学,实是至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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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蕙会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已经出乎许多人意外。紫蕙会和段艟这么一个人结婚,则令更多的人难以置信 ...
李勤 发表于 2011-7-4 11:09



    五味子糖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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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子糖浆
阳暖 发表于 2011-7-9 15:12



    在知青场的时候,倒真是吃了不少五味子糖浆,治神经衰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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