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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
叶莘从焦躁不宁的睡梦中挣脱出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并不急于睁开眼睛。她在枕头上回来转动着脑袋,觉得很沉很沉,心想还是再躺一会,睡个回笼觉就最好不过了。最近老是熬夜加班,渴睡得不行,如今工作告一段落,放假补休了,是得好好大睡一场。
叶莘没能再睡着。不安的、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茫然地睁开眼睛,不自觉地往窗台望去,这是她的惯例,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往那儿望望,看到那盆万年青如往常一般葱绿,才身心愉快地开始新的一天。
但今天,叶莘往那一搭眼,就受了电击一般弹身坐起,不相信似的定睛再看,窗台上绽放着耀眼的红,那是火红郁金香。
叶莘急忙到窗台察看,没找到万年青,再到阳台等处查找一番,还是没有!叶莘气急败坏地喊叫自己的丈夫:“史明,你把我的万年青弄哪去了?!”
史明端着香喷喷的蛋糕从厨房出来,乐呵呵地接话:“快来吃早餐,吃完了我陪你逛街。”
叶莘还是那句话:“你把我的万年青弄哪去了?”
史明看叶莘一根筋,不跟她拗,拉着她到房间窗台看新买的火红郁金香:“你忘了,今天是咱俩结婚纪念日。这盆郁金香,是我昨天特意买的。”
“万年青呢?”叶莘的嗓音扯得老高,带着哭音,尖利而颤抖。
史明疼爱地搂过叶莘,抚着她有些乱的秀发,缓和地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棵万年青吗?种了一年多,只有几片绿叶,不开花的,有点单调。还有,听说这万年青有毒,摆在卧室窗台,不利于身体健康……”
不说还好,史明这一说,叶莘哭出了声:“你都知道我种了一年多!这一年多,我天天早上起来就要看到它,看到它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你把它丢哪去了?快说!”
“至于吗?只不过是一盆不值钱的常绿植物!这火红郁金香,比它不知贵了多少倍!”史明有点冒火,想到今天是个特殊日子,转过口气耐心地接着说,“昨天我本来想挪到阳台去的,可阳台太小摆不下,原来摆的都是些名贵花草,撤掉哪盆都不合适,就随手摆到门口去了,可能是给上门收垃圾的捡走了吧。”
叶莘又气又急,眼泪不住往下掉,想想丈夫也没犯啥大错误,再说怎么吵闹也无济于事,转身扑到床上生起闷气来。
史明又是递毛巾又是递好话,变着法儿想哄妻子开心。两口子结婚两年,还没怎么闹别扭,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却为这样的事怄气,多不值!见好说歹说都无法令叶莘“阴转晴”,只好采用行动了:“别闹了,我这就去给你买回一盆万年青来!”
史明正在花木公司挑选万年青——他想买回一盆跟原来一模一样的,但看来看去都觉得不是很像。正在犹豫是将就买一盆还是多跑几家多看看,叶莘就打电话来,说她要回老家,这就走,不等他了。
史明觉得叶莘太过分了,如此的“过度反应”非比寻常,不由疑窦丛生:这万年青或许另有玄机?略一思索,拨打了叶莘好姐妹曼妮的电话,询问叶莘以前是不是有男朋友叫什么青的,或是有过什么关于万年青的浪漫故事。曼妮反问为什么这么说,史明就说了昨天撤掉万年青换上郁金香的事……
讲完电话,史明立即离开花店,转而进了一家珠宝店,稍待片刻就出门打的直奔车站。
叶莘正在候车室等班车,一抬头见到史明,正想问他来干什么,史明抢先开口:“你该早点告诉我——奶奶生了重病,你不能常回家看望,就种这盆万年青来祈祝奶奶健康长寿。今天我和你一起回去看她……”
叶莘脸色稍好,问:“万年青买了吗?”
“等你一起去买盆一模一样的。今天,我们先送奶奶一个玉手镯保平安。你看,白中透绿,多有灵气。听说玉手镯是最适合老人佩戴的饰物。”
叶莘终于喜笑颜开,佯嗔道:“算你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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