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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房子 柯默默
我已到了觉得我再不写几个字,就无法呼吸无法继续安静做事的地步。
生活的一切,好像应以文字为依凭。不然,你会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吐词混浊,仿佛我应该依靠文字获取思想获取内心强大的力量。并且最好有那么几个人关注你,无论赞美还是驳斥,关注或者路过都让你有小小的欣喜。如此看来,我在文字面前,竟有如此赤裸裸的目的。
可是,当我翻阅他人的佳作,回看自己的文字,竟生发了遥不可及的悲哀。感觉我在渐渐远离,渐渐地发觉自己俗不可耐。当现实的生活挤逼进来,好像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地妥协了。当你自己发现妥协并且为之追慕的时候,又再一再低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下笔无字落笔无处,我所经历的和我所冥想的犹如淡淡滑过的音乐,似有却是真的不再存在。我曾那么喜爱的情节,都忘了当初是微笑还是悲伤。站在窗前,夜色下灯光闪烁,车辆鸣叫着往各个方向疾驰而去,仿佛生活就该如此奔波劳碌。我可以坐着,并且无端端地叹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生活没有一成不变,只是没有时间去思考对错,没有时间停下来去记录,太多事情来得太快,快到你刚考虑是否妥帖时已经要闭幕了。
没有思考过的生活会因为缺乏思考而感到特别恐慌吧,没有留下任何印记的日子,犹如一张盯着看了一天的白纸,没有过程,没有结果。可以搜索的记忆,生有何欢,死又何惧?空荡荡的世界,内心汹涌的恐慌,比车外笛声的鸣叫要殷勤得多。
还在羡慕别人的生活并被别人羡慕着,看上去都很美。忽然会把酒,问问自己这些年做了什么。然后,很多字、词语、句子,在我眼前漾开,煞是好看。而那些空白,没有以文字记载下来的日子,永远,永远地属于过去,远到你确信那不是你有过的生活。
一个朋友跟我说,陪人吃饭,浪费时间。我问他:那你的时间应该用来干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或者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吧。我也没有答案,我或者会说,我会愿意无聊地把一个个的字堆砌成一座字房子,大到我应该找很多很多人来住在一起,狂欢、沉默都可以。
我应有落笔风动的才华,我应有如小桥流水缓缓诉说的能力,我应有把词语堆砌得很好看的耐心。用自恋自信自卑自娱把字房子雕刻成一件艺术品,把快乐、泪水、心痛、希望、理想、失望、嫉妒、祝福通通放进去,以获取安静。
那么写完这么几个字,立成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的房子,避避风、撒撒欢。然后,该安静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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