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的一夜

云索

忘却的一夜
       文/云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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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次，岳南都对吴校说起去唱歌的事。吴校是管级领导，副校长级别。要说岳南对吴校，或者吴校对岳南，那还真有不少故事。岳南跟过不同的级，跟过不同的领导，对每个领导的性格都很了解。有的领导急功近利，有的领导长袖善舞，对岳南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并不看好。
      这也难怪，工作这几年，岳南在工作和生活上的表现，都不突出，一些方面甚至犯了领导的忌讳。青春啊，岳南的青春似乎更加的摇曳，在风中停留和挣扎的时间似乎更久。刚开始来侨珠中学的时候，岳南没有跟吴校，跟的是郝主任，因为第一轮没能上高三，留在高二，跟了杜校，还是没能上高三，再留高二，就跟到吴校了。刚开始安排岳南做艺术班的班主任，所谓的艺术班，就是一个班里有学美术，学音乐的，可是还有一些什么都不学，也在里面呆着。所以那样的艺术班只能说是杂牌艺术班。学生就显得更性情了，有的学了一段时间音乐，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就不学了几个星期，后来也许是听人说学音乐很好，那些在音乐学院毕业的毕业生，工作后待遇都很不错，于是又想再学，如此反复，最后当然毫无所成。
      工作不好做，天天有人迟到，岳南就天天和家长打电话，电话不打不行，打了没有多大用，加上别人的议论，岳南想，这是学校第一次开艺术班，要是在自己手里搞砸了，那可不好交代，我还是让贤吧。于是向级长申请，级长和吴校讨论，允许岳南辞去班主任一职。吴校没有勉强，他曾经当着岳南的面批评他不行，岳南当然就没有了底气。辞去了班主任的工作，也就不大会被吴校批评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寒假，外省的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岳南不回，家在西南一个偏僻的角落，回去一次不方便。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要求各个级负责好留校的外省年轻单身教师的年夜饭。吴校带岳南去他的老家那边吃年夜饭，岳南感受着浓浓的过年氛围，吴校还给了岳南两百元的红包，岳南心里很感动，他觉得自己一个异乡人，能受到这样的待遇真的难得。高二结束，吴校力排众议，让岳南上了高三。岳南很珍惜难得的机会，更加投入工作，不能说是完美，学生考试结果基本上对得起自己的薪水了。2012届高三，侨珠中学高考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是自建校以来上线人数和上3A线人数最多的一年。侨珠中学有四十五年的建校历史了，也曾辉煌过，有学生考上清华北大中山复旦等名牌大学。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师资和生源的变化，学校不复以前的辉煌。岳南刚来这里时，就听一些老教师们说起学校的历史，岳南也去学校图书室查看了有关侨珠镇的书籍，侨珠镇的历史也是很沧桑的。

云索

写得很细腻，很有真实感。象生活在流动，朴素，没有花招，没有技巧的技巧，但我却被它感动了！
望江南 发表于 2013-1-27 17:21

谢谢江南兄鼓励！问好！遥握！

望江南

写得很细腻，很有真实感。象生活在流动，朴素，没有花招，没有技巧的技巧，但我却被它感动了！

云索

指教可不敢当，久未认真阅读了。
李勤 发表于 2013-1-26 14:47

我写得比较仓促，很多东西还没写出来。

李勤

指教可不敢当，久未认真阅读了。

云索

[quote]先顶一下。以后慢慢再读。
谢谢李老师，请多指教！

李勤

先顶一下。以后慢慢再读。

云索

7
      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岳南请侨园的年轻同事们去唱歌。他和石澜先到，石澜说，要不要我帮忙你追女孩子？岳南说，追谁？石澜说，芬。岳南说，不了，我是不会回头的。石澜说，如果欣欣有喜欢的人了呢？岳南问，她喜欢谁呢？石澜说，如果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呢？我追比你追容易。岳南说，她喜欢你正常啊。后来岳南再也不说这个话题。石澜是麦霸那种类型，是拿着话筒不愿放的人。他开始唱粤语歌，是比较经典的歌，比较伤感。他的歌声虽不是很好，却也能唱出一定的韵味来。听到最伤心处，也许他不伤心，岳南却伤心了，因为那首《伤感的恋人》。岳南走出房间，到外面去，外面是火树银花，对面是静静的灯火中的河流，河流在流逝，一如时间，他知道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包括那份无望的恋情。
      后来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欣欣和她的姐们们也到了。女孩子们唱的歌，大多都是情情爱爱，都是比较细腻的歌曲，听多了有些腻，于是岳南也拿起话筒唱歌，吴校点的，其中唱到那句，最后一次想你，是的，欣欣，那句歌是对她唱的，最后一次想她。欣欣也不是很快乐，她的眼神已没有最初的清澈，有一种悲戚和倔强的东西。欣欣喜欢石澜，欣欣喜欢石澜，这没什么，只要她过得好就好。岳南深渊般的心海中，从此刻下一个沧桑的故事。那一夜，岳南没有唱太多的歌。欣欣没有怎么笑，她有些累了，她闭着眼睛，依偎着一个姐妹的肩膀，岳南从侧面看去，她是那么的美，还是那么美，她的唇，是那么的动人呵。可是，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永远的旁观者。石澜早已征服了她的心，石澜在外面还有自己的女友啊，他怎么有那么大的魅力呢，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他那样的人吧。他看着欣欣和石澜那偶尔的一瞥，他们坐在一起，石澜拿过欣欣的手机，一切好像那么自然。岳南没有喝很多酒，他没有醉，他不想醉。
      女孩子们排在一起，唱着青春的歌。那些歌谣，多是一些小情绪。她们毕竟刚毕业，对人生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不像岳南，岳南有时候天真的像个孩子，一点小事，几句话就可以让他哈哈大笑。有时候他又像个老人，一个人在夕阳下徘徊，一个人在西风中孤单，一个人在漫漫的长路上憔悴。人的心灵啊，是一面镜子，岁月照见了人的灵魂，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那一夜，岳南心中的花儿已经凋谢。男人也是花啊，他们的花期只有一次。虽然岳南的花期已经开过了，这一次的开放，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烈，那么芬芳，然而它是深沉的，是馥郁的，是沧桑后的醇厚，是无言的情，最后化为了无缘的爱。既是无言，又何必多说什么。既是无缘，爱的灰烬洒向了西风。时间这个魔术师，会把人变做什么呢。不管怎样，一切都在时间里变化，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欣欣明朝做了他人的新娘，自己内心作何感想，也许有一种痛楚吧，也许只有默默的祝福吧。当欣欣绿树成荫子满枝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子呢？自己又在哪里呢？自己还会邂逅另外一个人吗？自己还能拥有吗？真的像歌里唱的，最后一次想她。
      可是，要说最后一次，又如何能做得到，以后，以后还要和欣欣见面，还要看到她的可爱，还要看到她的玲珑，甚至要看到她的憔悴。欣欣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岳南明白的知道的是，欣欣现在并不快乐，是自己让她不快乐吗？还是她也处在矛盾之中呢。女孩是心软的，特别像她那样善良的人。然而，欣欣是不会回头的了，岳南的软弱，岳南的阴影，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她要的是稳定，是能让自己快乐的人。她知道岳南来自遥远的外省，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是多么的不容易。每当她看到岳南孤独的背影，看到那双忧郁的眼睛，她的内心就会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她觉得岳南的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岳南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但是她不会问，她知道岳南也不会向她讲。哦，那样的人，还是远离的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一个男人，首先要坚强，要有保证，要有自信，要阳光。石澜就不一样，他是个敢说干做的男孩，他的那双眼，一眼就可以勾住女孩子的心，他的那张嘴，说出的话让女孩子沉醉，无法自拔。岳南本来就不是一个进攻型的男孩，他要对方给自己足够的爱，要对方对自己有足够的好感。他选择撤退，潮打空城寂寞回。
      变了，一切都变了。他和她们，已经有了深深的隔膜，自己爱的，爱了别人，不爱自己的，对自己不冷不热。凌晨一点，唱歌活动结束了，岳南一个人回自己的宿舍，路上，他问自己，你还爱吗？你会痛吗？破碎了吗？绝望了吗？
      哦，多么孤寂的路，空气变得更冷，却让人更加清醒。寒假快来了，岳南不想再去想那么多，回家过个年，看看苦难中煎熬的父母。故乡的一山一水，故乡的一草一木，见到回乡的游子，一定会默默地欢迎和安慰吧。豪情万丈换了空空行囊，满身疲惫，换了最初的模样。近乡情怯还得近乡。在往事面前，在故乡面前，很多东西都成了浮云。远方的游子啊，归去吧，归去哟。

云索

6
      游戏继续进行。岳南犯规了，他选择了真心话。也是教体育的老花，在问岳南问题的时候思索着，他盯着岳南，岳南感觉老花要问很敏感的话题了，老花寻思了几十秒，问，你第一次和女孩子牵手是什么时候？岳南稍稍想了想，说，大四。是的，和自己的恋人牵手是在大四，好像也真是迟来的爱啊。岳南感觉到老花其实要问自己的第一次是别的，绝不是牵手，可是老花还是没有问，可见老花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种人。后来轮到欣欣出错了，她也选择了真心话，大家正在争论谁来问的时候，欣欣很紧张，生怕别人问到让她难堪的问题，岳南很想问欣欣，于是他说他问，别人都说不要，欣欣说，就要岳老师问，就要岳老师问。岳南问，欣欣，你想嫁什么样的男人？同事们都说切。欣欣说，我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要回答，很热切的样子，岳南喜欢这样。欣欣没怎么想就说，说的时候却比较缓慢，她说，我要那种有风度的，有责任感的，成熟一点的男人，不是外省的。石澜听了立即对岳南说，你没机会了。岳南苦笑一下，垂下了头，没有说什么。欣欣见状，立即摆摆手说，不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别人打断了。岳南想，自己可说是有风度又没有风度。高兴的是欣欣的话后面有转折，不过不必听到了，现在开心就好。游戏结束后大家散了，岳南打扫卫生，倒垃圾，内心是快乐的。他倒完垃圾的时候，却看到有一个女同事和别的同事说着什么，有一个女同事用带着鄙视和不屑的眼光看着自己。岳南提着刚买的橘子问她们，你们吃橘子吗？一个女孩连忙说，我要。于是一人分一个。轮了一圈后，岳南把橘子分给楼上下来的人。欣欣和她的姐妹们在一起，岳南又问，还要不要橘子，还是那个女孩说，橘子很甜。我还要。说岳南的那个女同事说，你们还吃得下吗？岳南一听，快乐碎了。他赶紧转身，内心盈满了阴霾。他知道，一定是那些人在传自己的什么了，欣欣听到会怎么想呢，那些女孩子会怎么想呢。可是能怎样，说话是人家的权利。只是，自己的形象看来是毁了，别人一定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即使欣欣不说什么，她一定会有顾虑了。岳南带着沉重和惆怅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渐渐开始明白，自己遇到问题了，以前的往事又在脑海中浮起，多么痛苦，多么无奈，多么悲哀。算了，还是不要再打转转了吧，对欣欣也不必动心了，都是徒劳的，别人早已看不起自己，自己何必，何必去空想，去让别人笑话呢。他沉默了，见到欣欣，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欣欣好像也开始回避他，欣欣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复杂的意味，不像以前那么动人和深情。人们都在说世界末日快到了，世界末日快到了，一些地方的人们，忙着买大米买蜡烛，真是人心惶惶，到处在说末日，说世界要黑三天三夜，店里的蜡烛早已卖光。就是在打火锅的那个晚上，有人说起末日，岳南说，末日快来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他想，末日前自己还是光棍，是不是命啊？
      12月21日晚上，岳南上网上到十二点，他想给欣欣打了电话或发个信息，想着欣欣可能睡了，也就没有发。他关了手机睡觉，第二天醒来，却看到在十二点五分的时候，欣欣给自己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事实上末日是木有的，明天又会看到太阳升起，明天会更好。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啊，岳南一下子被撼动了，他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为自己祝贺。要知道，在传说中的末日时刻到来之前，还能给自己发短信的女孩，还能记得自己的女孩，她能不喜欢自己吗？欣欣是喜欢自己的，自己的感觉没错，我们彼此是互相喜欢的，这点是最重要的。自己虽然平时和欣欣没什么交流，可能是在众人面前吧。虽然自己到欣欣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那种感觉是真的，真的，真的。哦，不要再怀疑了，不要再犹豫了，这份情不是空幻啊，我有机会的啊。岳南又激动起来了。第二天，末日没有来，见到欣欣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他们都心照不宣。12月24日晚上，岳南买了一束玫瑰，十点，给欣欣打电话，欣欣不接，发短信，不回。岳南想，自己最好直接到欣欣的宿舍，把花送给她，可是这会不会唐突呢？欣欣会不会接受呢？还是先打电话再说。结果欣欣不接，短信也不回。岳南打开雪莱的诗集，看了好几首关于爱情的诗歌，诗里面很多都是玫瑰的凋零，爱情的伤悲。送不出的玫瑰在桌上，岳南对自己说，它永不凋零。可是，它是要凋零的，岳南没有扔掉，就摆在那里。两个人的关系渐渐冷却，冷却，以前的感觉渐渐消失，可是，岳南对欣欣的那份深沉的关怀没有变。

云索

5
      欣欣家在县城，大学毕业就来到侨珠中学工作。家境不错，算不上非常好。岳南开始注意欣欣了，开始和别的女孩子保持距离，他关注着欣欣的一举一动，他觉得自己和欣欣是天然的感觉，和欣欣走在一起，或者呆在欣欣的身边，自己的心里常常会暖起来，暖起来，仿佛置身于春天的花园，鸟儿在歌唱，小溪水在静静的流淌，空气中满是花儿绽放的芬芳气息。偶尔，还可以偎依在石板上做个美丽的梦，梦见自己和欣欣一起，走在迷人的小路上，一起吹着风，欣欣挽着自己的手臂，欣欣说啊，笑啊，自己也跟着笑。渐渐的，岳南觉得，欣欣真的在自己的心里，感觉得到欣欣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他开始给欣欣发短信，在睡觉前不忘给她发去晚安两个字。岳南开心起来，他的笑声爽朗起来，他觉得有希望了，和彼此有感觉的人在一起，那是多么美好的事，他有事没事就往欣欣的办公室跑，不为别的就为了看欣欣，周末也是，如果欣欣没有回家，他一定会去侨园，虽然周末煮饭的阿姨休息，他也要去，就是为了见到欣欣，他想见到欣欣。可是这个世界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新来的教师中，石澜是体育教师，给人粗犷却精明的感觉，他对欣欣似乎也很中意，经常和欣欣搭话，拉拉她的头发，岳南在旁边看到，有些不是滋味，有时候他故意隔在两人中间，看到石澜靠近欣欣，他想保护欣欣，因为在岳南的眼里，石澜是一条冷酷的狼，狼是冷酷的，是嗜血的，狼是不顾一切的。天知道欣欣就是喜欢石澜那种人呢，刚开始欣欣开回避着些，可是他们在一起是那么亲热，开些默契的玩笑。岳南开始忖度自己的把握，觉得自己的把握不大。于是他开始淡了，很多个夜晚，他一个人出去喝酒，酒虽不醉，自己却一个人痛哭流涕，他向那些陌生的女人诉说，可是后来他不诉说了，他沉默着，内心充满了苦痛和挣扎，他觉得自己不快乐。每一次的放纵，他的心都要死一次，回来后内心却狂热的喜欢欣欣，狂热的思念欣欣。
      一天，一场暴风雨到来，打落了侨园里的大榕树和老龙眼树的很多枯枝败叶，岳南一个人扫着那些落叶，似乎在清扫自己的内心，他觉得那些落叶就是自己的苦恼，就是自己的罪过和不洁，他扫了很久很久，直到把地面的落叶都扫干净了才去吃饭。他的心又暖起来，他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自己要有新的开始。一个中午，欣欣没有骑自行车到学校，正好岳南看到就载她回侨园。行驶在路上，岳南觉得欣欣是那么轻，那么轻盈，差不多感觉不到她的重量，可是感觉是那么好，那么好，觉得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起的，没有任何的隔阂。她又给欣欣发短信了，向她道晚安。他觉得欣欣从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伤自己的话，欣欣是特别的，她和别人是不同的，她是理解自己的，她是宽容的。总之，岳南觉得欣欣是美好的，自己是幸福的。可是石澜似乎也加紧了攻势。周末的一个夜晚，欣欣和她的姐妹们都没有回家，大家聚在食堂打火锅。刚开始的时候，欣欣忙着煲汤，煲好汤把汤放到桌上的时候，石澜到欣欣身边，欣欣很温柔很小心的问石澜，汤好喝吗？还缺点什么？那语气，简直石澜就是她的上帝她的主。岳南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他觉得变了一切都变了，自己的想法错了，他是个不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失落和伤感立即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也许欣欣也发现了，欣欣也就严肃起来，没有了笑容，岳南不愿意看到这样子，他想，欣欣不快乐，何必呢，只要欣欣快乐就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呢。他努力调整自己，不去想刚才那一幕，加上几个活宝的加入，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岳南高兴起来，欣欣也高兴起来，大家边吃边玩一个游戏，游戏是这样的，由一个人开始数数，到了带那个数的尾数和倍数的时候就要站起来，否则就要出节目了。节目可供选择，一是真心话，二是大冒险，真心话就是由另外的人提一些敏感的问题，被问的人必须如实回答，这是游戏规则。大冒险是去敲别人的门，然后问人家一些很唐突的问题。大冒险让大家都笑爆，老碗就被罚了一次，他被要求去一个已经结婚的女同事黄那里敲门，然后问吃了没有。岳南们看着老碗蹑手蹑脚的到了黄的门前，作欲敲门状，作犹豫状，做抿嘴状，岳南早已笑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当然不能笑出来，所以那笑就更有意思了。欣欣在岳南的后面，看到岳南那样子，她也捂嘴笑了很久。真是快乐。

云索

4
      岳南的邻居有退休的老教师，有快退休的老教师，在一起散步的时候，都会问岳南进展情况，他们告诉岳南，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虽然目前困难点，但是以后会好的，要让别人看到希望。其次要明确目标，不能遍地撒网，这样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三是要从生活上思想上关心别人，多注意别人是怎么想，自己多听少说，尽量让别人说，等等。岳南很感动，他觉得老教师能这样对自己，真的不错。下班后在路上和他们散步，可以听听他们的故事，可以听听他们的经验之谈，这样的时光，在别的很多地方都无法享受到吧。岳南开始认真思考了，一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首先要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定位好自己，是一辈子呆在侨珠，还是以后另做打算，这个还真说不清。如果要扎根在这里，就应该认真找个对象，做教师的在婚姻上越拖越不好，拖得太久对自己是没有益处的。二是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什么。应该说岳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恋爱，以前是有过一次难忘的恋爱，毕竟和真正的两人世界还是不同。那么，爱情是什么呢？都说人生要有另一半，不然就不完整。也有说人是要结婚的，不然一不能向父母交代，二不能向社会交代，三无法向自己交代。可是岳南的文友中，有的就一辈子未婚，有的是结了又离了，当然他们有他们的原因，不过对岳南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他觉得一个人一辈子被一个家拴住，被很多东西束缚着，好像没有多大的意思，可是又一想，自己选择做教师，如果自己不结婚，学生会如何看自己，自己都不是拥有健全生活的人，怎样教育学生呢，对学生会有怎样的影响呢。可是，自己的私人生活，应该不要和工作搭上边吧，只是无论如何，自己的生活状态，学生是会了解的，学生是会感受到的，他们肯定也会有不同的想法，岳南还是觉得平常一点好，过平凡的日子好。爱情，是人的生命中钻石般的礼物，因为爱情，男人和女人走到一起，互相了解，互相扶持，感受到爱的圣洁和温馨。可是爱情啊，它是很复杂的，爱情不只是单纯的一种感觉，它还有深沉的东西在里面，就像自己，很多东西已经失落，自己也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还敢奢望爱情吗？但是人毕竟要留一点希望，没有希望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问题的关键是人是不是一定要结婚，一定要有孩子，有对象有婚姻就幸福吗，生存的压力其实是和工作和家庭联系在一起的，这说明婚姻更多的是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对自己的责任。如果自己逃避婚姻，说是为了自由，说是为了别的，那是不是一种软弱呢？岳南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一个人生活的模式，一下子是很难改变的，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很多时候是工作，有时候和同事娱乐娱乐，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做自己的事，在文学的道路上徘徊，苦苦思索人生的意义，苦苦追问生存的价值，苦苦思考人这个无穷无尽的问题。
      岳南一边思索这些问题，一边开始观察侨园的女孩子。丹是开学一个月后才转到这里来的，教地理，人很温柔，长得还可以，开始对岳南印象也不错，知道岳南教语文，说他有文人气质。丹对岳南很好，有时候岳南到她的房间，还可以喝到丹煲的瘦肉粥，丹煲的粥很好喝，有时候丹还会给岳南洗碗，岳南隐隐感觉丹对自己的好感，可是他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在丹面前，他会主动说些话，他可以很自然的和丹说话，和她说一些家常话，自己买了什么菜啦，自己怎么怎么。可是后来，也许是丹听说了一些岳南的负面新闻，她有些刻意回避岳南了，这些岳南都感觉得到。欣，也是新来的，住在侨园二楼，刚开始岳南没怎么注意她，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女孩子们都比较活跃，都喜欢说自己在教学上的一些事情，讨论自己的学生，食堂的气氛很活跃。欣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好，比别的很多女孩子都好，她的声音很高，是不用刻意就很高的那种。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有时候欣欣激动了，说个不停，她的姐妹们就叫她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她才静下来，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时候欣会盯着岳南看，岳南回头的时候，看到欣欣在二楼静静看着蹲在地上的自己，岳南不禁想起卞之琳的那首诗《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呵，真是美妙的一幕，欣深深的看着岳南，岳南是忧郁的，吃过饭后，他一个人蹲在台阶边的地上，看着地面在沉思着些什么。岳南其实并没有非常具体的想，他的感觉是各种感觉综合起来了，有些沉郁。是的，欣会常常盯着岳南，他开始注意到这一点了，而欣欣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会觉得很幸福，自己的内心很暖。眼神的交流，应该是两个人最初的开始，那些女孩子当中，没有别的女孩有那样的眼神。岳南开始动心了，欣欣，活泼，美丽，善良的欣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另一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