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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她送他到村口。他们秘密恋爱三年多了,他和她都不知道,此时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说,我一定会归来,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娶你。她在他背包里放了几根中药,中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当归”。她强忍着眼泪说,你一定要回来。
他这一去就没有回来。有人说他战死在越南,也有人说他掉下悬崖摔傻了,还有人说他留在越南,娶了一个越南女人为妻。没有人能给一个确切的答案,部队里给出的答复是:在某场战役后,就看不到他了,无法确定是死是活,因为找不到尸体。
此时,她已经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村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亲人也都不理解,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她独自一人把孩子抚养成人。这么多年,她对孩子不离不弃,没有再嫁人,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人们都在猜疑谁是孩子的生父。
“我始终相信他会回来的……”躺在床上的女人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母亲……”床边的男人泣不成声。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从小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下长大,母亲也从来没有告诉他关于父亲的消息。他从小孤僻而冷漠,只是疯狂地读书,内心发誓有一天要离开自己的母亲,离开那个灰暗的小村庄,一个人去远方。从小学到大学,在学校里,他总是考第一。高考的时候,他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一个人去了北京,大学毕业全额奖学金保读研究生,如今又拿到了保送出国读博的录取通知书。
“孩子不要恨我。去到国外后,好好地读书……”女人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她的脸色苍白而没有光泽。
他的鼻涕眼泪肆无忌惮往下掉,他已经很多年没掉过眼泪的。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首歌,一部电影,然后是全然模糊的画面。
他跑出病房,把裤兜里的那张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喂,你还是把孩子留下来吧,别堕了。我放弃出国了。等我妈的手术做完,身体恢复了,我们就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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