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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语言和言语的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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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 14:01:3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南木 于 2012-6-7 00:21 编辑

◆《不以诗发言》

       写诗的时候,你不得以诗发言,你必须记住你是一个人,以一个人的身份而不是以一个神的身份来写诗和发言。你只需也必须以生命或生活的名义而不是诗歌或艺术的名义来写诗,你可以经由一个人而成为诗人,却不能以诗人的名义自高于人。
       有许多获得成功和荣誉的高招,你应该坚持不用,并在适当的时候或者迫不得已的时刻将之揭穿。你应该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肉体凡胎表现出来、描绘出来。凡俗比神圣意义更加重大——如果我们足够多地看重真实并有足够多的真诚的话!凡夫俗子,记住,凡夫俗子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基。我们不属于可以在天上飞的生灵,我们身上不长翅膀,甚至心灵也是如此。所以不要轻易说出“心灵的翅膀”这样的话。请记住,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可能正是我们成为罪犯的时候,成为一个假证人的时候。记住,我们首先是而且只是用双脚行走的人。血肉之躯,终归尘土,而灵魂从未并外在于我们的躯体。
       不要把生活的语言损伤和破坏,不要装神弄鬼,要做一个健康的人,说出一个健康的人对于生活和生命的感受和理解。把所有诗歌的语言都忘记,记住:语言不能是自我的生成,语言世界不能是我们真实的世界。语言只是我们的生活和生命的从属部分,一如我们分泌出来的汗或散发出来的气。写诗的人,一定要防备语言对言语者的异化。
       其实,异化早已存在。并且
       诗人被语言所异化的现象普遍存在着。所以
       诗人的语言应该受到清算。并且
       诗人应该受到清算。
       在语言世界中生活(生存)了那么久的人到底应该生活在语言世界中还是非(无)语言世界中?是否可以提出:前语言世界(时代)与后语言世界(时代)这样的概念?而或者这样的提法本身也正是语言的异化的一种表现:因为或者根本就没有前语言世界与后语言世界这样的存在?它们只不过是两个虚假概念(或者说空概念)而已。
       语言与语言者的关系必须得到批评。
       人借助于语言到底得到了什么?还将得到什么?
       语言会把语言者带向哪里去?
       写于2007年8月14日凌晨。我的生日。


◆《语言之误:谵妄》(一)

        一日监考,看到黑板上有几行稚嫩的字:“我的家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我美丽的家”,忍不住心中暗笑,且伴以一丝悲凉,继以一阵惆怅。
        这几行字,无疑是教化出来的。但我不能肯定写下这几行字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再深入一点想,我也不能肯定教她能写下这几行字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推得更极端一些,那就是我不能肯定能写出和说出这几行字的所有的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说的是什么。而假如我不能肯定,我便不免心生疑虑,便要揣测那不过是几行粘在黑板上的粉笔灰或是几句有如呵气般的无心的呓语罢了,那实在是当不得真的。
    不当真写下或说出的字或话,我能当它们是什么呢?我就权且把它们当成是一种谵妄吧。只是有些谵妄是可恶可恨的,有些却可悲可怜,当然也还有些在此之外。“我的家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我美丽的家”,是谵妄的。人何曾把大自然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们正拼命地从大自然中挣脱出来并把它当成敌人来征服。大自然又何曾把人类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大自然正在人类的重压下发出沉闷的喘息并随时给予突如其来的袭击。这绝对不是家人和家的关系,除非你愿意承认家人和家是敌对的,要互置对方于死地。
        这样的谵妄一直蒙蔽着人与自然的真实关系,使人类自以为真的以大自然为家,自以为大自然会把自己当成了家人。当然,倘若真的有这些想法,那也无非就是便于掠取和免于罪责的借口。因为是家人,当然可以随意取用;因为是家,当然就应该供给,所以一切都变得天经地义。是的,人类是卑劣和怯懦的,必欲以自欺而欺人的方式使自己永远可以心安理得,必欲使一切有意识和显意识的异常变成无意识和潜意识的正常。当人们写下或说出这几行字的时候,人们甚至真的以为人类是这样的人类、自然是这样的自然了!这不是痴人说梦,这是无知无畏者互相渗透和粘合以后的自觉不自觉的选择。
        所以当有的人真的想和大自然交好的时候,请选择其他的文字方式,或者摒弃文字的方式。因为谵妄的语言文字,不能成为真实者的表述。
                2008.7.11

◆《语言之误:谵妄》(二)

           我是中华名族的儿女,不忘耻辱,坚决与毒魔作斗争,珍爱生命,拒绝毒品,不贩毒,不制毒,不种毒,积极检举吸、贩行为,自觉抵制毒品侵蚀,积极投身于禁毒斗争行列。我将履行禁毒誓言,为国家禁毒事业作出自己应有贡献。
         宣誓人:某某某

         今日监考,在黑板上看到了这则“禁毒誓词”,这似乎是所有大学生都必须宣读的誓言,这统一的口径,到底来自于何处:教育部?教委?毒品局?安全局?公安部?文明办?……这么推测一下,才发现原来可以管这个事的部门还真不少(令人发笑、发汗)。但我要议论的不是谁管这个事的问题,总之是国家机构在管着!我要议论的是这则誓词写得太令人觉得寒碜了:它的水平大概相当于一个三四年级的普通学生的水平。
         开头半句,不讲公民而说儿女,与誓词该表现出来的公众意识还是明显不同的:我们到底是在讲社会的事还是家庭的事?接下来的半句“不忘耻辱”更是突兀,来处和去处都没有着落。但是开头这两句话中有话,从另一个角度比如别有用心的角度来看,其水平非常高,其心理提示的作用,其暗中诱导的作用,其欺骗玩弄之心,在笨拙的文法中隐然有“扮猪吃老虎”的文义。接着“珍爱生命”一词夹在中间让誓词的文气大受影响。“检举”后面的宾词(宾语)明显和前面的不相称,少了。“积极”一词凡两出,不但让人怀疑其作者多掌握的词汇量的是不是太少,而且也使誓词的可读性受损。“投身于禁毒斗争行列”一句,其中“于”字、“行列”两字都可以去掉,这样文句才更加简洁有力,最后一句又回到国家,把个人行为变成国家行为——当然这本来就是国家(政府)的行为!因此,这誓词读着让人觉得是个人被迫的。
      2009、6、26

◆《写诗偶感》

我曾经梦想写出一句话
一句别人不曾说过的话
我知道我已经做不到
虽然我用掉了我的半辈子
我没有选择我本该选择的生活

关于生命和诗歌
我想我应该从六十岁开始
我很后悔
我给自己静静成长的时间太短了

他们写的诗歌很好
对诗歌的意见也很好
但我依然要坚持我的坏诗歌
以及我对诗歌的坏意见
把话说好就是诗

我曾经想过提出一个口号
写说话诗
后来我的诗歌越来越像说话
而我提出的口号是
诗歌绿化生活

我认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是坏诗
当然,写出这诗句的人也是坏人

我认为:“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是庸诗
而且,写出这诗句的人太过聪明

我选择的这种平凡生活
希望最终能够显示出它的独特
一个人的智慧和责任
不必表现在诗歌写作上
但一定要表现出来


《写给自己》

当我更年轻的时候
我对自己说:如果不能认识自己
你一定死不瞑目
如果做一个好人而愚蠢
你要宁愿与聪明的撒旦为伍

当我更老迈的时候
我一定会为年轻的思想发窘
在宽恕自己的同时
接纳与自己相关的一切

我现在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建构并解构我接触的所有事物
明心见性之际闭目塞聪
觉悟是多么地困难
我又多么执着
打个蹩脚的比方吧
我现在的状态
就像在挑战者接下了这场挑战


《一支笔的家园是荒凉的》

请原谅我对这个题目表示我的异议
规则是鱼过江湖定的
我得遵守
题目是你挑战我写下的
我得照用
但我不能不如实地告诉你
你在题目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既不能完全明白又无法加以认同

一支笔的家园是荒凉的
我不知道它的意思是说笔的状况
还是说笔下家园的状况
还是某只笔的处所的状况
虽然我说过诗人往往就是那些有话不好好说的人
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明白你的意思
尤其是当你向我挑战的时候
身为当事人,我不能
把你要表达的意思高高挂起

现在我把以前在别处写的一段文字引用给你看:
“词的世界和物的世界之间的关系,在诗歌界中基本上已经闭耳塞听自掘坟墓式沉迷其一端,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词的反身自噬,并加剧了词(界)对物(界)的蹂躏,从而使自身及其关系陷于无序”。
物并不是词给出来的,恰恰相反
是物选择并安排了词
当然,你的题目在我看来
只是表现了别人无意的影响和自己轻微的倾向
李贺说过:携盘独出月荒凉
而李贺不是正常人

再回到题目上来
如果把一个人比成一支笔
那么,有些笔是孤独的
而它写出来的字,也是寂寞的
我用我了无诗意的直白
回应你形象抒情的挑战

◆《从坚拒到乐于》
          拙作从初稿《语言之痒》到修改稿《病人》,到底前后的变化透露了些什么问题?

《语言之痒》
当你面对美好事物的时候
你才知道生活有多么残酷
当你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可以做的时候
你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地毫无意义

《病人》
窗台忍冬花如金似银
你的气息,隐约而馥郁
我猛然发觉:活着,多么残酷

还能给花浇水,还能有诗可读
这美好的生之感受
才让我知道:生命,多么没有意义

        我个人平时写文章两种表达方式都采用,不管是议论性的语言还是描述性的语言,我认为都可以:“词,达而已矣”。但我也知道一般而言第二种方式能得到更多认可,本来我已经用第一种方式把我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只是转念一想,这样表达对自己最好最直接,但对读到这四句的人来说,可能是比较不好的,所以进行了改造,也就是改造成普遍可以接受的形式——对我而言未必是最好的形式,这点我始终保持清醒和自觉。果然,我是讨好了。……
        所以,我一直坚持诗歌包括其它文学体裁在主题先行的情况下,许多时候都是不好好说话的一种语言表现。因为我们亲身经历的太少,往往是有了理思或感受,然后再取象措辞,弄成了很有生活感的样子。我过去一直把这种同类的情况叫做“伪”——伪抒情、伪写实……,也尽量不写,只是到了后来终于坚持不住,作伪日多、作伪日久……已经差不多到了“反认他乡是故乡”的程度。应了我十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岁月流逝,改变了不知多少人的初衷。从坚拒到乐于,我知道自己在变化着。
        《语言之痒》这个题目,对我而言,比《病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那么贴切而警醒。而为了形象和媚众,我却将之更替了。

◆《自律》

        人这种生物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失去自律了,所以不要以为中世纪就是绝对的坏时代。黑暗的时代经常都会有,禁欲时代难道就是最坏的时代?当人欲横流的时候,道德生活也令人怀想呢!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说毛*东时代的好,这不是怀旧或奴性这些词语就完全解释得了的。
        可供享受和利用的东西逐渐多起来以后,或者说社会资源或资料丰富了,欲望就有了更多释放和满足的基础和机会,也包括方式方法。禁欲时会显露出人性之恶,在纵欲时人性之恶一样也会显露。今日的世界和中国,都在放纵着。
        其他人的自我节制不是我所能谈论的,我只能说说所谓的“文人”——以文学性的文字来表达或表现自己的人群。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群随波逐流放纵着自己的人,我是其中一个。
        一、不要糟蹋语言文字本身,随意将它们进行搭配和组合,类似于强行进行生物的杂交,后者违反了“生物伦理学”原则。针对医生进行人体生物医学研究,人类已经有了一个几经修改的《赫尔辛基宣言》,但这远远不够,还必须有更多的宣言,对生物和非生物研究作出制约和指导。其中应该包括一个针对文人进行语言文字学研究和运用时的宣言,成为“语言文字伦理学”的原则。
        二、不要糟蹋别人的语言文字,随意将它们据为己有或歪曲篡改。剽窃有多种,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明显还是隐秘,都不能说是无意的或不自觉的,都是可耻的。
        三、不要糟蹋自己的语言文字,自作孽不可活。
        每个人都有欲望,都渴望得到满足,这没错。可是每个人也都必须自律。
        己欲立而先立人,己欲达而先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古人说得好,从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告诉我们做人应该怎么做的道理。

◆《狂妄:当你把诗歌写老了》
         
        看着自己的字,突然浮出了这个想法。我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下,没有跳起来。而是觉得很自大,你怎么就有可能把诗歌给写老了呢!所以应该自己把自己批斗,让自己倒下。
       那么我所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文字?就是像这样的,比如《过客》: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我们走来走去
能够走到哪里
从此以后
请盯紧了大地
莫要跟我说什么过客

       这哪里是诗歌?这不过是心里的几句老实话罢了。没有激情、没有技巧、没有形象,甚至没有我十分讨厌的别人所说的哲理——不是我不喜欢哲理,而是他们以为我在谈论哲理。我何至于就是一个老得只会唠叨道理的人了呢!冷冷的面孔、冰冰的话语,不是都被他们叫做“酷”了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以活死人视之?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知冷知热的人。冷暖自知,只要自知了,也不妨他们怎么说了。
       为什么这样的文字就老了?我自问。因为它像一个老人在说话,既似喃喃自语,又像对牛弹琴。陶潜每有所会意,便于素琴前独自抚弄一番,他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呢……谁都是过客,只不过我突然间不想再走了——也不是太突然,二十年前,我就给自己的“无聊斋”写下了一副对子:有道岂多行路,无聊正好读书;横批四字:天放于斯。我也曾经多次把自己写成了一棵会行走的树,以植物性的存在走完动物性的一生,我想这样的想法,对我来说,是老了。
       只是我依然还会觉得我狂妄,老而悖,不知其可!——然而,在圣人那里,狂狷却是一个好词语,知此,真是可以大笑出门去……
       pass也早已不是时尚了,年轻有什么好?我可以安心继续将我的诗歌写得更老了。

☆《语言带领我上升》

      在我毕业后的前几年里,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他比我年长十岁,大专学中文,本科学心理学,喜欢哲学,太极打得非常好。我经常向他请教问题,有时也探讨一些问题——其实应该是以探讨的方式向他学习。比如关于苏格拉底、释迦牟尼、老子、孔子的生命选择的差异问题,比如关于鲁迅和周作人的区别问题,比如关于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分歧问题,当然也包括我和他的人生可能性的不同的问题。
      那时候的探讨我今天觉得,我那时无知幼稚,居然敢于谈论这样的话题——不是说我今天就不再无知幼稚,我今天依然还是无知幼稚。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也许年轻人往往都有这样一个过程。我要说的是在那时候我发现的一个一直影响着我的问题。
      我在每次的探讨后,发现自己都提升了。是我被我所说的话提升了还是我通过我的说话把自己提升了?我开始疑惑。因为我在说着说着的时候说出了许多我未曾学过、未曾想过、更未曾说过的话语,这究竟是我在使用着语言还是语言在引领着我?我经过多次思考和感受以后,决定把这样一种会让人觉得是好现象的言说,看成是语言对我的引领和提升,而不是我对语言和言语的掌控和把握。
      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决定。虽然提升的感觉是美妙的,但提升的过程似乎不由自主、身不由己、无能为力:我不是我的语言和言语的主宰者。我被我的语言和言语主宰着,被它带着跑。而正确的方式似乎应该不是这样的。也就是说,我应该完全掌握着我的语言和言语,不然的话,那些说出来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吗?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么我是被谁作为工具从我一开一合的口腔里发出了这些声音的?一想到这些,心情总是不免忐忑、沮丧。
      对这一现象耿耿于怀,促使我不断反思、自省。我要的其实也就是不断地把自己的潜意识或前意识意识化,变成意识或显意识,我觉得一个人应该比较充分自觉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包括说什么和怎么说,成了我说话所必须思考的问题。当然,我还会说一些我事先没有想到的话,但我会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及时发现,我会决定继续说下去还是停止。如果是写字或者敲键盘,那就更容易处理了。思考完了,觉得这是我要说的,尽量说得自己和别人都清楚明白,这样以后再说,后来也就慢慢成了我的言语的习惯。
      我曾经被语言所引领和提升,让一个我视之为师友的同事对我另眼相看、青眼有加,这使得我有更多的机会从他那里、从和他的彻夜长谈中学到东西:更快速、更直接、更有效、更牢靠……所以我对此心存感激:无意识中的语言引领是多么重要多么好的老师!但我天性中的忤逆,还是让我做出了对不起它的选择。我选择了意识中的语言和语言方式。
      它们都是我的老师,语言,也就是思想,提升着我:有时不知不觉,有时自知自觉。

◆《诗歌的理性与哲思》

这是我回复霜儿对《河底的石头》的批评的文字,也许有点参考价值。
《河底的石头》回帖
感谢霜儿的批评。回答霜儿的三个问题。
1、这么整齐而且十四行,我想我应该是有意为之的,也是一种尝试和挑战吧。文体有多种,其实我们尝试的不多,所以很难知道各种文体究竟有什么长处和短处,何时用什么文体更适合于某一次的表达。我是一个相信“有意味的形式”的人,内容和形式并非判然二分。也许我的自我画地为牢,是我想要规范我的意兴的表现,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什么会让人觉得理性成分多的观感。

2、也许是因为我在诗歌的二翼:形象和抒情之外,加上了哲思把它作为诗歌的第三个元素的原因,我的诗歌从不规避说理,而且有意始终保持相当的理性。霜儿所用的词语是“理性总结”,如果用“理性认识的结果”这个词的话,我想我会更容易接受些。第一首诗歌毕竟不是讲故事,关于南中国海陪泳者的报道,其感性和趣味一定在这首诗歌之上。但我写这个题材的目的,在于表达我对这一现象的理解,所以以理性的态度来对待这首诗歌所要表达的对象,正是我的本位:出发点和目的地。我所要关心的是我的理性思考有无意义、表达的是否得当。

3、诗歌是否一定要通过意象来获得弹性空间?这是我不加肯定的。我确实对追求深刻比对追求空间更有兴趣些也更看重些。当然在这里我必须先把我的立足点跟霜儿和大家交代一下:我是一个习惯用散文来感受而用诗歌来思想的人,这是我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写作习惯。如果霜儿认为深刻有了,我觉得那是对我的最大的鼓励,这样一个题材的诗歌我不想去考虑它的“弹性空间”,如果能够一针见血那才好,我要向这个方向努力。另外我目前也写了一些本来应该用散文来写的诗歌,我姑且把它放进“感受性诗歌”这样一个框架内,以区别于我的更常见的“思想性诗歌”。如果是写感受性的诗歌,我会考虑它的弹性空间的。诗歌只是语言的一种方式,我始终把准确简洁的表达放在第一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真是让人心灰意冷的事
《有嘴说别人,无嘴说自己》
        文:踏雪迎风

       标题的这句话,是我老家的一句土话,意思很明白,就是没有按照主席所说的做:真正做到批评和自我批评。刚刚骂完人家上完厕所不洗手,过一会自己上完厕所两手干干走出来,甚至于其中的一只的某个手指头还停留在鼻腔中……
       很恶心的比喻,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但我就是一个随时都准备恶心自己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关系,能比较形象而准确地说明问题就行了。
       当然还是要说到诗歌的写作和评论上面来,就像用词,我们说:“词,达而已矣”,那么为文,我们也可以仿此说:“文,适而已矣”。
       文有常态而无定法,各人或已有自己拿手的或正在寻找自己拿手的。关云长不使丈八蛇矛而张翼德不执青龙偃月刀,赵云使枪黄忠用箭,无非就是自己喜欢和所长,也没见那个最能装模作样的刘使君强迫他们都改用了双股剑。怎么我们最有创造性的诗人们就连个刘备都比不上,老是喜欢党同伐异呢?你可以耍几手给别人看看,却也不必认为你的就是最好的,都要别人来跟你学;别人不学,你就火起——更何况了,好老师也要因材施教呢!想一想当你被别人怎么强迫着的时候,你不也痛恨其自以为是麽?甚至你为此破口大骂过或暗中腹诽过,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这是其一。
       其二,都说“人人心中有把尺”而偏偏“诗无达沽”。许多自圆其说的理论是自行其是或互相对立的,这个人是你喜欢的对你有用的,你就说他的口语诗好或者有价值;另一个人也写一样的口语诗,你不喜欢他和他有利益冲突,你就历数他的种种不是。到了你自己那里,居然就成了“只要是我的就是好的”——稍稍推而广之就是“只要是自己人的就是好的”。掌握几种互相对立的理论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不要用它来谋取利益,不要把诗学家(诗学理论大多只存在于国外)在某个论域内的理论变成了打压别人抬高自己的理论依据。
       什么时候我们能老老实实从文本出发,只在一个诗歌文本之内来斤斤计较,而不是在诗歌之外说些自打嘴巴的聪明话?我实在看不出我的这个希望有什么前途。你们就信口开河吧,我看着呢……

★★★我这样甩手而去向哪里
昨天我们市古诗新诗两个协会联合举办纪念国庆的诗歌朗诵活动,让我做《诗歌绿化生活》的专题发言,我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以诗歌之名行非诗歌之实,已经非常普遍。
我所以为的诗歌绿化生活根本无法实现,这不仅仅意味着一个人的理解有误。
我愿意以诗歌之名,拒绝一切非诗歌。我愿意以诗歌之名,面对今天的诗歌而保持沉默。
国际诗人笔会的时候,我没有发言而退席。昨天本想正面讲讲我对诗歌的理解和期待,但不管哪一次,只要在现场,只要在场,都会让人产生失望感甚至绝望感……那样的处所,让人呆不下去。
你们就玩你们的吧,我走。
可是,我这样甩手而去,又要走向哪里?我能走到哪里去?
就算是不知道向哪里去,我也决定恕不奉陪了。我不敢说自己有脾气,只能说守住底线。
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做自己的作者和读者,我愿意。
                  2009年9月20日

★★★读诗有感
读一些出过名或者正出名的诗歌,以为会有所收获,然而大多数时候让人相当沮丧。因为除了一点点语感,你实在是读不到什么了。而语感,多半是熟练后的保存下来的一种下意识的技能。
而速度、温度、力度、高度、深度这样的一些判词或断语,基本上已经用不着了,说束之高阁大概也没有什么错,因为这些诗歌不配用、不能用这些词来说。
吃老本以至于坐吃山空正是国粹或者说传统,国人概莫能外。然而因为概莫能外而心安理得,却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我希望于不管何种状态下的自己的。
要不就不写,要写,就要写出可以用得上速度、温度、力度、高度、深度这样的一些判词或断语的词语、句子、段落以至篇章。
此为戒,当戒之。
                090115写090927改

★★★翻阅旧时随笔,看到下面这些文字,是为了呼应小鱼儿的一个提议吧?敝帚自珍,保存一下
“汶川大地震引发全民写诗”议
     文\踏雪迎风

       “汶川大地震引发全民写诗”,在我看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伪命题,而且对这一命题的简单直接的“是或否”的回答,也有落入问题所预设的圈套的可能,因此,如果把它从一个陈述句变成一个疑问句,那么这也是一个复杂问语。
       任何在这一问题内的思考都会陷于一个先设的命题,这个命题就是“汶川大地震引发全民写诗”(不管这一判断是模态判断还是非模态判断,也不管是模态判断中的必然判断还是可能判断)。但是这样的命题,它的思路非常陈旧而且有害,是从另一个更陈旧的命题“全民皆诗”(人)演变而来的——当然“全什么皆什么”的判断句式有一个更大的文化政治背景。
       因此,对于这一命题的可取的态度,在我看来应该是把批判的矛头直指命题本身。考究这一命题被提出的各种可能性(原因)以及如何避免重提或重陷类似命题,庶几会让这一命题获得额外的补充的意义。
       一、政府行为造就的全民化运动在诗歌界已经失去意义(既无效果自然也就失去诱惑)。提出这一命题的人其实是对一种被理性批判所否定的社会(政治、文化)行为的“怀旧”以及“痴心妄想”。这个互联网时代,想要让诗歌重新成为风头强劲的主角、重新登上现实上罩着光环的舞台,显然一厢情愿。
       二、热衷者中想“青史留名”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比关切现实的人多得多。热衷者虚张声势企图让这个命题所陈述的所谓事实真的热起来或者仅仅只是让人看着好像是在热起来,因此这一伪命题的提出,暗含着提出者推波助澜的显意识或潜意识。
       三、其开始、过程乃至结果,再一次证明诗人和诗坛的奴性心态和乞讨行为,其堕落和低能在功利目的的驱使下暴露无遗,甚至说令人作呕也不为过。
       四、一部分自救者被泥沙俱下所波及、所裹挟。本来矫枉必须过正,不应该留此通道让居心不良者也趁机逃脱——因为自救者往往自己逃不出去,但毕竟不能无视事实。
       五、这一伪命题有意无意忘记、掩盖、不懂、歪曲“汶川大地震”与“全民写诗”之间的所谓因果关系问题。“引发”一词显然是完全主观地把没有因果关系的事物以因果关系的方式使之互相联系起来,因此是完全主观的。
       应该还可以有更多的议论,但我想到此为止。
090115写090927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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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楚白乡 于 2009-8-1 14:20 编辑

你可以经由一个人而成为诗人,却不能以诗人的名义自高于人
—————————————————————————————————————————————
南木大哥说的是,心态往往影响着文字,装神弄鬼之辈往往眼高手低,只能搬弄艰涩的文字故作高深。要踏踏实实写诗,而不能一心巴望上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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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 15:35:25 |只看该作者
前面是你一贯的风格。自我之间的善辩。随时提醒自己,也告示他人。

只是,后面,为什么要加多一句呢?仅仅是告诉我们这个日子是属于你的日子?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段感想在那天降临在你的脑海?不知道,可能谁也不知道。

前面我们的论坛没有了,现在这个是仅仅属于我们的吗?我们可以随所欲言吗?可以不被误解吗?就像你说的,以上这些话,可能也被异化了。我说的我们指的是我们大家伙。
如果是属于我们的,我相信我们的这一伙都是善解人意的。

好几次,梦见熟悉的人,在梦里很亲切,爱(大爱,非爱情)暖融融地包围着我们,被爱与相爱的那种感觉很熟悉,我在梦里明白这是我想要的,同时在梦中我也不明白这是真的,只是梦而已,甚至在梦中我也感谢梦神给赋予这样的梦给我。醒来之后,梦里的感觉还长久地粘附在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只是,现实中我们的却一直无语。即使相见亦无话可说。

我要说的是,如果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是不是可以更多地吐露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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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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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 16:11: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柯默默 于 2009-8-1 16:12 编辑

这让我想到老师最近的文字,《语言带领我上升》《作伪》。

往往语言,从我们口中吐出的时候,它不知道是否还(或说曾经)属于我们。
往往有些被那么深切地认同的感受,被别人说出来后恍然大悟,或者经由自己说出来后
这就是我所想表达的。那么,语言在此间充当的角色是否属于生活的一部分呢?

生活永远高于诗歌,当自己用双脚在走路的时候,我深感大地的扎实,而同时,又或可,
借助一些想象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点亮色或者说是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拷问自己是件痛苦的事情,清醒活着不是每个人所能承受的

正如楚兄所说,或者一辈子都在找北。

不知道是否又偏于题外之外了,仿佛一天都在说题外话。
问好老师
❤请耐心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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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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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 16:13:47 |只看该作者
又一句题外话:

老师生日就快到了呢…………请吃海鲜啊………………
❤请耐心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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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 13:38:54 |只看该作者
对着楼上口水一下

先生坐下来写的,依依都认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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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16:15:54 |只看该作者
写诗的人就有这种好处,可以用这种自由的方式,自由地说出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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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 23:27:23 |只看该作者
诗人。痴人。圣人。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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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4 09:41:09 |只看该作者
想起楼主以前用的“言,言言,言无言,无言无言”。
悠悠流水,流水悠悠,流悠悠水,水悠悠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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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4 19:07:48 |只看该作者
呵呵,在我眼中,诗人跟随常人是有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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