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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 你在·阿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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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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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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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08:01: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53

  
  风不问方向,只管吹,潇洒自由或是放纵无羁,但凭人说。
  雨不问长短,只管下,缠绵悱恻或是稍纵即逝,只有天知。
  风和雨,生来就是停不住的。风逗着雨,雨追着风,掠过山坡掠过树捎,忽而漫天皆是,忽而无影无踪。
  请你告诉我,世上有没有燃烧的雨,有没有凝固的风?
  
  
  
54

  
  阿樱,说到你,不由要先提一提你的花名。冬荒叫你公主,更多人叫你诗姐,书面的称号有舞会的精灵,以诗为命、因爱而生的女人,提灯的女人,水湄之樱,我则称你为溺情如水的女人,还说你的前世是一块未烧透的炭。
  所有这些说法,无不指向你的特性——爱诗、炽热、娇媚、灵动。一个女人,如水又似火,那生命是何等的绚丽多姿!
  我是由你的诗歌而认识你的。那是1991年,我当《荔风报》编辑,在大量来稿中,你署名阿樱的几首诗令我眼前一亮。那时的惠州不像现在,写诗的不多,写得像样的更少,你这几首诗,却让我读到一种惟美,那流动的诗意,柔美而富有张力。我甚至产生了怀疑,这究竟是否你的原创?于是我给你写了信,旨在试探真伪。你的回信让我放了心。因为,一个人可以抄袭一些作品,甚至连同创作谈都顺手牵羊地剽窃了,却往往会在随意的交谈中露出马脚,而你回信的文采和情思,与你的诗如出一辙、别无二致,这让我确信,你将是一个出色的诗人。
  你说至今还保留着我最初的信件,说是写得很谦虚、恳切。我已经记不得给你写过什么了,但谦虚、恳切想必是有的。当年,我的心态相当好,将业余作者都当文友对待,发现才华出众者,没有丝毫妒嫉,而是满怀热情地结识,与之平等对话,进行交流。于公,是为刊物发掘人才,拓展稿源。于私,是为彼此促进、共同提高。你诗写得好,还是个青年女子,我当然更是喜出望外了。
  你是我在[今夜星辰]栏目隆重推出的第二颗星。主评是杨凯毅,他的评论水准已经在评冬荒散文诗时得到验证。本来我同样是打算为你写篇读后感的,恰好刚从外省调来惠州的一位文友到创作室闲聊,得知他擅写诗评,便请他出手,自己落得清闲了。杨凯毅那篇《解读阿樱的诗》,写得非常精彩,评析十分到位。这一期[今夜星辰]推出,一举奠定了你在惠州诗坛的霸主地位。
  但是,你不知道,这一期推介差点夭折了呢。当时,局里有两位女同事是你的龙门老乡,到创作室串门时听说要推介你,热热闹闹地说了一通你的轶事。这一说,把我说懵了。她们并不否认你的诗才,但与此同时,说得更多的,是你的任性、骄横。说是有一次,你发起组织的龙门青年文学会聚会,有位新入会的女子欢天喜地叫着“樱姐!”来和你攀谈,你却板起脸粗声呵斥:“樱姐也是你叫的?!”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哭鼻子抹泪地好不可怜。最震撼的,是说你竟为一个外省笔友抛夫弃子玩私奔……
  当时的我,是个小古董,虽说性格孤僻古怪,道德观念却是极其正统的,尤其憎恶那些对家庭、婚姻不负责任的人。那么,听说了这些,还要不要推介你?犹豫再三,我最终决定网开一面,对一个没见过面的作者,只看作品,不听信传闻。尽管那两位女同事都是高素质的人,不至于乱嚼舌头,但我想起自己的经历,深知写作的女子太容易被世人误解。人才难得啊!
  你给我留下具体印象,始于1992年的《惠州文学》巽寮笔会。
  你们几位龙门文友,在笔会的前一天下午到了惠州,我代表编辑部出面招待,带你们到一家餐馆吃饭。那一顿晚餐,于我来说真是另类的精神大餐。你们几个人异口同声大赞《太阳雨》,态度之热烈,言辞之火爆,简直把我捧上了天。嘿,我从来没有那么飘飘然过呢。这时的你,就像一团火,释放着热烈和友善。
  笔会期间,我们接触不多,你多是与龙门文友一起。我发现,除那帮龙门文友惟你马首是瞻之外,冬荒等几位诗弟也围绕着你。也许,“公主”就是那时喊开的?哈,你居然会在凌晨二、三点钟叫上几位诗弟下海夜泳!第二天,我们得知这消息,都不由咋舌,你却满不在乎地说:“凌晨下海游泳的感觉,那才叫美妙!”你不知道,作为笔会组织者,丘老师他们有多担心!
  后来,你到惠州某企业杂志工作,及后又到了《惠阳报》,我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1996年3月9日,我发起组织“三九文学沙龙”,你就是主要成员之一。再后来的“朴璞文学沙龙”,你还介绍了两位诗友一起参加。
  你我是很不相同的两个人,性格、观念差异都很大,为什么却二十年不离不弃呢?我这个人交友一向很挑剔,不是同类,一般都不结交,所以至今还有人说我很难接近。
  我只比你大几岁,对你却像对小孩一样,要时时提醒、关照你,甚至可以说是管着你。你对别人常常颐指气使,对我却谦逊得很,无论我说得多重,你都努力去消化。我想,你对自己的父母,恐怕都没如此恭顺吧。嘿,也许我就是上天派来管教你的,除我之外,大概没人敢那样对你说话。
  二十一世纪初那几年,你经常到我家走动,彼此在文学之外有了更多的了解。与诗歌创作方面的出类拔萃不同,你在实际生活中还真是停留在孩童阶段。有次在我家吃饭,你看着我忙碌,不好意思干坐着,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叨念着:“哎呀,我又不会择菜。要不,李老师你教我用电饭锅煮饭吧。”我听了大乐,心想终于碰到一个比我还不会做家务的女人了!连用电饭锅煮饭都不会,真难以想象你是怎么为人母为人妻的,敢情你连为小孩洗澡、喂饭都没干过呢。“生活琐事”十指不沾的你,在感情方面的事上却特别细腻。不过,如水似火的你,碰上冰石般的我,有时还真令人啼笑皆非。记得有一年情人节,你又来我家,碰巧另一位女作者白风也来了,或许是不想我在这么一个日子感觉孤单冷清吧(我女儿当时住校读初中),你极力主张三个人一起出去吃西餐。我这人,顽石般坚强的外表掩蔽着的是脆弱敏感的神经,对一些特殊日子我自有特殊的感受,但我宁愿一人独处,在寂静中进行某种心灵对话。应该说,你我之间有相当多的共同话题,但一刻都不肯安静的你,确实不适合作为我此时的谈话对象。我身为主人,理该招待你俩,正发愁怎么让你安静一下呢,你却雀跃策划着情人节活动。当你力主出去吃西餐时,我趁机说:“你们两个去吃吧。白风,你代我招待阿樱。”你俩都不同意,一定要我一起去。我再三申述自己的意愿:“我想一个人待着,安静一会。”甚至说出:“求你们了,给我一个自由的时间和空间。”白风已有松动,你却一根筋地坚持到底,说宁愿陪着我在家挨饿,都不肯让我一个人留下。无奈何,我只得咬着牙跟你们出去。三个人坐出租车到“闲情咖啡”,你光顾着说话,一下车就随手关车门,把我刚探出车门的小腿狠狠“亲热”了一下。我闷哼一声,憋着气往咖啡馆里走,你受惊又心疼,缠着我连声道歉,坐下喝着咖啡,还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那暴戾之魔,猛然发作,只几句就让你哭成了泪人儿。那一顿西餐,真成了一塌糊涂稀巴烂的“稀餐”……但即使如此,过几天,通个电话,那点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朋友相处应该包容性格差异所带来的冲突。
  你是名副其实的真性情者,待人接物如孩童般率真,毫无城府。人家对你好一点,或是送你什么东西,你马上也对人家好点,立即就说要送人家什么东西。或者,对某个人好时,对谁都说这个人的好,而一旦这个人惹你反感了,你马上就会反口。我还没见过有人像你那么容易讨好的,一个小礼物或一顿饭,就可以哄得你心花怒放,相反,一句话或一件小事,又可以把你得罪了。不过,你毕竟不是小孩。大的方面,是非善恶,你还是分明的。而且,还很讲义气。比如对我,对南木,对冬荒,就二十年一贯制,从没改变过。即使我经常当面训斥你,甚至把你骂哭,你都从不记恨,还是一有什么事就找我商量,一如既往对我好,你不但把我所能发于报纸的短小篇什全都拿去发表,还把我女儿游子从小到大的作品——无论书画还是诗文,也都拿去刊登了。我推荐的文友作品,你也照发不误……去年,你听网友说我在Q群里叫嚷“郁闷!”立马就从淡水赶过来陪我吃饭散心。我前段时间住院做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手术,你听说后,几次打电话说要请假来陪护。尽管我嘴上笑着奚落你:“你算了,就你那德性,来了都不知道谁照顾谁呢。”心里却是暖暖地感动着。一直以来,文友中谁要是有灾有难,你都会热心发动大家凑钱援助……
  在惠州文坛,盛传你许多轶事。其中最耳熟能详的,一是出门丢东西,二是摔跤断骨头。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就听说了你善于丢东西,说是你每次出门,会把大包小包甚至戴在头上最喜爱的帽子都丢光。而且,随着年岁增长,你大有把这“光荣传统”发扬光大的趋势,近年来文友们传得最热闹的趣闻,就是你两次和某位男诗友外出参加诗歌活动,都丢了包,都得临时去商场买换洗衣服等等,其中一次是你先把包丢在会场里,人家提醒了你拿回来,转身你又把包丢在的士上!你丢了东西,不是像别人那样心里懊丧表面假装没事,你是大呼小叫、苦水如潮,同行的那位男诗友只得展现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气概,带你去购置应用物品。事后,你们还多次在文友聚会时,兴高采烈争相报道,并且精简为很邪乎的一句话新闻:“阿樱两次和某某某外出开会,都是他为阿樱开房并且买内衣。”这种事,这种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会造成什么效应,真是天知道,但和阿樱你联系在一起,却只是引发一阵阵爆竹般的笑。因为,你就是这么一个天性率真的大公主。不过,你在我家或和我一起参加聚会活动,却从来没丢过东西,那是因为,每次你出门前后,我都要再三叫你检查东西带齐了没有,如果有别人同行,还要叮嘱别人替你盯着点。前段时间,你打来电话,说:“李老师,我又丢东西了!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是我丢的,而是人家偷的。包还在,但被割破了一道口子,现金和值钱的东西全被偷走了。”哈哈,你真是进步了,简直是与时俱进呢!
  至于摔跤断骨头,近几年我知道的,溜冰摔断了股骨,算是小事一件,摔得轰轰烈烈的,是大前年在广州撞车的那次,说的是在马路上,你瞅准了一辆急驰而来的大卡车,跨过栏杆勇猛一撞,“砰”的一声,没把自己撞进极乐西天,倒差点把那卡车司机吓坏了,以为碰上了“撞车党”——你可怜那司机给吓得够呛,豪爽地赦免了他的责任,只让他付了检查费,就放他走了,余下的住院费、手术费、医药费全都自己负责。也真有你的,给撞个正着,壮烈无比地飞舞了一回,撞断了腰椎骨,以为下辈子要与床为伴了,却躺了不到三个月,就又活蹦乱跳地上班了,还能上舞厅跳舞呢。大家的祝贺声未散,却又传来你受伤的消息——你下班回家时,摔进路边一个坑里,伤了脚。通电话时,正教你去状告人家在路上乱挖坑不设警示牌索要赔偿,你却说,那坑不在路上,也立着警示牌,自己当时不知在想什么想入了迷,有路不走偏偏要走到那去摔进坑里……
  你就像是长不大的孩童,到了该当奶奶的年纪,还随时需要人呵护。我想,这是因为你从小得到父母太多的爱。你父母一溜生了几个女孩,就把你这个老大当男孩养,指望你长大后招个上门女婿顶起门户、延续香火。你像男孩子一样顽皮淘气,成天不着家,不学女红,不做家务,就喜欢往外跑,上树捉鸟,下河摸鱼,无所不敢。据说,后来你父亲发现你野过了头,为了安全而禁止你下河,而你总是违反禁令,大人一个不留神,你出溜一下就到了河里,曾被父亲揪上来,湿淋淋地捆到树上用竹条抽打,但抓归抓,打归打,转天你照样在西林河里扑腾撒欢。所以,你被娇惯成一个“甩手掌柜”,一点也没学会洗衣做饭、缝缝补补之类的女儿活。不过,你自己不会煮饭做菜,吃起东西却一点也不肯将就,因为你有一个厨艺超群的父亲。前些年,你常常对我们说:“哪天请你们去龙门玩,到我家尝尝我爸弄的私家菜!”你还说,父亲常常在傍晚时分对着西林河吹笛子,那神情那笛声透着浓浓的忧郁……哦,你还有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祖母,擅用草药为人治病,睿智能干得被你以巫来形容,你为祖母写的散文诗《玻璃马》,玲珑剔透,美得让人爱不释手。
  阿樱,许是家族类中这浓郁的文化氛围以及恳切的爱,滋养了你的诗人气质,你天性中除了男孩般的淘气之外,骨子里更多的是纤细敏感,是浪漫灵动。你喜欢音乐,喜欢舞蹈,喜欢诗歌,与众不同的是,你不是囿于龙门之内,而是将灵感触须尽可能向外伸展,汲取精华,激活自身潜在的文学细胞,让诗歌的绿泉在心坎里长流不息,时时奏弹清婉动听的乐章。
  你的诗写得惟美,有感染力和穿透力,有画面感和幻化感,动人,感人,却不易懂。比如你早期的代表作《风吹向陌路》:
  然后是一只蜜
  一只蜜从凝脂的肌肤
  窃走了香气
  它在夜光中潜行
  是一阵风
  把它带向了陌路
  
  带向花园的中心
  在露水的村庄
  你一定会遇见那个饮风的人
  和她的一次温柔的睡眠
  她说:被蜜窃见的人是幸福的
  
  而今夜的风吹向陌路
  饮风的人在风中沉醉
  她微颤的唇在一口琴上
  开合
  像蜜一样吸吮
  月亮的汁液
  
  风之后谁在窗下应声而歌?
  一只蜜
  让我们梦见了落花与流水

  这首诗倾倒了无数读者,我也莫名的喜欢。但是,当年我把它编发在《惠州文学》上,却招来一些非议,有位老夫子类的前辈领导,就在我面前慷慨激昂地说你的诗看不懂,文理不通,说:“怎么一开头就是然后呢?哪来的然后?然后是一只蜜。蜜怎么能说是一只?说一只蜂还差不多!”接下来还有许多话,议及现在的年轻人写诗不讲语法等等,诸如此类。幸亏当时大家对我还是比较认可,即使在老领导眼里,我也是符合潮流的正统,所以我可以从容地回老领导:“这类诗,不必懂,只管去感觉就是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的诗歌理论,只是认为,诗歌更侧重于情感氛围的营造和传达,重要的是感动,而不是解释。我自己不那样写,但不反对别人那样写。在创作方面,我一向崇尚兼容。
  阿樱,你之于我,实际上是某种意义上的试金石。从一开始,我就看出你的诗歌天赋在我之上。虽然我不是专门写诗的,但在你成名之前,惠州被称为青年女诗人的,就是我。我捧你,就是亲手捧起一颗光芒必定盖过自己的新星。让我自豪的是,我做到了,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武大郎开店。我不仅在[今夜星辰]栏目倾力推介你,还在此后交往中不间断地督促着你,不让你停滞或松懈,而是二十年来一直引领惠州诗坛的风骚。
  诗歌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爱情却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可以说,你是诗歌的阿樱,是爱情的阿樱。难以想象,离开了诗歌,或是离开了爱情,你将如何?
  诗人黄金明如是说:“这是一个以爱为生的人,或者说爱情就是她的生命。一个人矢志要把自己交给一样东西,这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行为,何况是交给爱情!我不是说爱情让人恐惧,而是说神秘的爱情让人不可捉摸,爱情的火焰在星空下吹拂,有多少人犹如飞蛾扑火,转瞬即成灰烬。这些诗作或是对爱的祈祷和赞颂,或是对爱情的渴望和怀念,又或是对爱情的争辩和聆听,每一首都从不同的路径指向了爱情的谜底。”
  杨凯毅则选取了你诗歌出现最多的两个意象水和鸟来解析:“在阿樱的诗歌中,水首要的和根本上是爱情,并且由爱情可以推而广之成为爱——友爱、母爱、孩子、花朵、吻唇的爱——博爱;可以返回本能生命而成为性——情欲。以爱情为出发和归宿,水在阿樱诗歌中既是确定的也是灵活的。……鸟是爱情,是抒情主人公的自我形象,是爱的对象。在鸟的意象中,我们可以看到爱情往往一方面与自由、美丽、纯洁等相联系,同时另一方面也与死亡、惶惑、绝望相伴随。……阿樱就是如此如水一样,像鸟一般不倦地歌唱着生命中最惨重最美好的那一部份——爱情,这使她的诗歌几乎全都成了关于爱情的歌唱,而这种歌唱多少带有隐晦和掩饰的味道,某些意象带有较强的符号意味和象征意义……”
  你我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一生与文学结缘。有别于我的“全面发展”,你专注于诗歌,偶尔涉及一下散文和散文诗。而且,你诗歌写作的主题绝大多数都是爱情,不因斗转星移而变更。
  你情感丰富,情缘稠密,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过去是,现在依然是。大家都很讶异,不明白你哪来那么大魅力,时至今日还能倾倒一大帮异性。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初识你时,就见惯了一群诗弟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你,如今依然有一帮不断更新的诗弟追随着你,有的甚至比你儿子还小。而且,这些追随者并非全都停留在文学交流的层面上。据说,有人和你谈着诗歌,谈着谈着就把玫瑰和戒指都递到你面前……身处多股情感激流交汇的漩涡中,你却如那潮头的浪花一般,涌动起落,永不厌倦。
  我想,这是因为,诗人气质与女性魅力在你身上产生化学作用,让你的生命焕发异彩。情感是素材,是动力,诗歌是载体,是结晶。
  人的一生,如果总有诗歌和爱情相伴,该是多么幸福。阿樱,你可以说是最为接近这种幸福的。然而,你的一生,也曾有过常人所不曾经历过的深刻悲伤。幸与不幸,谁能说清呢?
  你经历过两段婚姻。如今面朝秋山,依然独执玫瑰。
  你第一段婚姻是个老套故事,一半出于家庭需要,遵父母之命找一个上门女婿,一半是因为涉世未深、情窦初开,在工作之始有个年纪相当的男同事知冷知热、关心体贴,便顺理成章地引以为伴,结为连理,开始了共同生活才明白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另一半。你的婚姻让家里得到一个半子,然后又有了长孙,家族有了传人,但你敏感而又细腻的情感无从着落,这婚姻便变成了不堪承受之枷。你找到了诗歌这个载体来储存自己的情感。然而,诗歌是灵动的,不是密不透风的陶罐。如果常人不能理解你与笔友因诗歌的应和而结缘,我却是能够理解的,同时,我也深知你为解除这段婚姻所经受的痛苦折磨。据说,你的父母甚至说出,如果你要离婚,他们宁愿不认你这个女儿,也要留下女婿当儿子……
  你第二段婚姻是对第一次婚姻痛苦的终结,是一场华美绚丽的恋爱。但是,那似乎是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一段眩目的华彩。一位弃教从商的诗弟,与你义无反顾地共坠爱河,一番拼搏几度沉浮,终于成功登陆,在美丽的花城筑起爱巢,开始了诗意栖居生活。然而,许是泅渡时那一番挣扎耗尽了你们的锐气,上岸之后花好月圆也未能尽臻美妙。是的,你们是相爱的,你们也努力了,坚持了,千百个昼夜的激情燃烧,缪斯和丘比特双双捧上诚挚的礼物。哦,那一对双胞胎婴儿!那是你们爱的结晶,也是你们婚姻的殒石。以你当时的年龄,生育本已勉强,何况是一胎双胞?但为了报答他父母应允你们结婚的恩德,你决心为他生下这对儿女。然而,双生婴儿呱呱坠地,即宣告一场深重的灾难降临——医生告知你们,严重超前早产的双生婴儿奄奄一息,生命力极其衰弱,即使花巨款救治也未必能够保全……此时此刻,人是如何悲哀和无助,除了本人,谁也无法完全洞悉。且让我以敬畏之心来读你的《你把悲伤装满了大海》:
  雨在窗外下着
  突然的冷再一次被你点燃
  请吸取我的手的血液吧,孩子
  我感到疼痛。多少年了
  我一直无法绕过这些
  “绕过你
  ——向着别的事物

  ……
  即使愿意倾尽自己的血液,也无法让渐渐冷却的骨肉变得温暖鲜活,这种悲哀和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的(阿弥陀佛,但愿谁都不要体验)。而于你来说,最致命的,失去的还不仅仅是这对双生儿。生命的终结,其意义往往波及许多层面,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收藏起来,还会“突然的冷再一次被你点燃”。
  你和你的那个他,互相搀扶着穿过那黑暗的隧洞,生活在继续。然而,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而且,各有差异。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你那样以爱为生,即使是你深爱的他也不能。于是,他在你的世界出走了……
  哦,那一段日子,于你来说,是何等凄迷、惨淡!我得知此事时,你已结束了第二段婚姻,带着破碎的心回到《惠阳报》上班。那段时间,你经常从淡火来到惠州,在我家过双休日。你似乎一到周末就无法待在自己家里,非得东奔西跑找朋友聚会。而且,一见面就说“那个人”,简直就像祥林嫂一样不断重复……这一种比死灭还深切的悲哀,后来化成了诗歌《一个灰蓝色的下午》:
  微凉。灰蓝色的
  一个下午音乐在喧嚣
  你突然丢弃他们转向我
  我手中的香水瓶
  被你碎了一天一地
  
  一天一地都是我疯狂爱过的
  果酱气味
  比空气更轻比蝴蝶跑得更快
  你却闭着眼睛一遍遍嗅着
  骨头里的灰
  
  我的香水碎了。从此
  我的身体里再也嗅不到
  你要的那种蜜

  爱情,即使是悲剧,一旦化为文学作品,便成了美。也幸亏有诗歌,你才慢慢地由祥林嫂还原为阿樱。
  记得那天,我们一帮文友围着劝慰你,而你还不断地说着“那个人”,直至冬荒断然喝止:“那个人是什么东西?不要再说他!阿樱你就写诗,有了诗歌,你就什么都有了!”你如梦初醒般说:“是哦,我还有诗歌!”
  阿樱,从此之后,诗歌便是你的孩子,你的爱人。你所有的幸福和痛苦,都在诗歌里。《你变脸的那个夏天》刻录着“从水到火/从火到冰/疼痛的舞蹈像谁半生的缩影”,《最后的五月》记载了你全部的隐痛,《白藤湖一夜》向着心口抵过来的的一粒纽扣,或许就是最尖锐的一个痛点?而在那样的痛苦绝望中,你还专心致志修建《水塔》,“把升高的水塔叠起来变成道路/把温情的水蓄在身上变成河流”。
  哦,诗歌的阿樱,有了诗歌,你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你除了是诗歌的阿樱,更是爱情的阿樱呢。如果说诗歌是你的水塔,那么爱情就是你的海。你《水塔》的结句是:“当你有一天听见大海的喘息/你千万不要哭出声来”。你这是对“那个人”说的,实际上也是对自己说。生生分离而息息相通,这是一种什么状态,相信你比谁都理解得更透彻。
  然而,诗歌不是生活的全部,青春不老、情海不竭也只是传说。
  近年来,你的诗作越来越少,“下来我要好好写写诗了!”成了你的口头禅。为了激励文友们坚持创作,咱们聚在一起搞“朴璞”,文学论坛和沙龙虚实两个平台进行交流,你都是最活跃的一员,虽然身在淡水,每有聚会活动,却都不辞辛苦跑来参加。轮到你主持沙龙聚会,你会想方设法搞些户外活动,带大家到龙门泡过温泉,或到山庄踏青享受绿色生活。可是,美景和美食都堵不住“龙嘴”,一俟坐下来讨论作品,大家就会不同程度地批判你写作上的懒惰,我更是每次都不轻饶你。你每次会拿出两三首诗提交讨论,邀功说:“不少了,都有百行以上了。”我往往不客气地抢白:“一年半载就写这几首算什么?南木一天都不止写这么多!”其他文友虽然在别的方面都哄着你,在这事情上却都不含糊,异口同声责成你要多出新作,将功补过。以至于后来,你每次和我通话,都会自觉地抢先说:“下来我要好好写写诗了!”话是这么说,诗却是依然难得一见。
  诗歌的阿樱少了诗歌,相信连你自己都觉得不自在吧,才会把“下来我要好好写写诗了!”挂在嘴上。但是,你的诗歌是源于爱情的,因为你是以爱为生的女人。谁都不忍道破的一个事实,是“爱情附丽于青春。”纵然你至今还拥有神奇的魅力,身边依然不乏追求者,但是,某些自然法则还是无法躲避。
  在你最近一次主持的沙龙聚会中,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知你是否听进去了,是否明了我所说的意思?我劝你拓宽题材,或者转换体裁。我想告诉你的是,到了这个年纪,不能再靠激情写作,应该善用岁月的馈赠,融入睿智。爱情是文学永恒的题材,但不是惟一的,所以,你应该在生活中开拓新的泉眼,来激活你诗歌的水塔。
  当然,我也衷心祝愿,你能真正缔造神话,永远都魅力四射,永远都是诗歌的阿樱,爱情的阿樱!
  
美丽的是成长
痛苦的也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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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08:02:34 |只看该作者
论坛活跃着的筒子,都有头像的,就不贴图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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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08:33:01 |只看该作者
阿樱的才情气度风韵令人赞叹。尽管俺不懂诗,每次阿樱有诗贴出,俺也总会装模作样地去看看,不管看不看必懂,阿樱诗里的灵动于俺来说就是一顿精神的大餐。
悠悠流水,流水悠悠,流悠悠水,水悠悠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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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08:40:32 |只看该作者
阿樱的才情气度风韵令人赞叹。尽管俺不懂诗,每次阿樱有诗贴出,俺也总会装模作样地去看看,不管看不看必懂 ...
望帆 发表于 2011-12-28 08:33



    是啊,希望阿樱经常给我们料理精神盛宴,别让我们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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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09:59:19 |只看该作者
2012是阿樱出作品的丰收年,我们好生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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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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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10:49:01 |只看该作者
共同期待。
美丽的是成长
痛苦的也是成长
即使痛苦也要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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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12:15:20 |只看该作者
终于全面再认识一回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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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8#
发表于 2011-12-28 12:48:28 |只看该作者
终于全面再认识一回樱姐。
小陈飞刀 发表于 2011-12-28 12:15



谢谢飞刀。但愿我没有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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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8 18:11:01 |只看该作者
李老师笔下的人物真是太鲜活了,今天走来一个现代卡门,温柔似水,热情似火.愿阿樱在生活中,诗坛中是一个永远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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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10#
发表于 2011-12-28 18:14:53 |只看该作者
李老师笔下的人物真是太鲜活了,今天走来一个现代卡门,温柔似水,热情似火.愿阿樱在生活中,诗坛中是一个永远的舞者!
望江南 发表于 2011-12-28 18:11



    谢谢江南兄。这话说得很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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