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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一个神奇而美好的日子。
可是,在我看来,“七夕”是一个被撕裂的词。
“七”在“六”和“八”的中间,从字形上看来,六和八都有一个中轴线,一对折,正好对称,有“偶”、“双”的感觉。而“七”,是单数,不管怎样,都找不着对称轴,暗示着不完美。“夕”字就更不用说了,“多”字少了一半。这一半,就是一半,什么都少了一半,包括人儿,“一半人儿”多么凄惶!
这么美好的节日,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呢?也许你会说,这一半,那一半,正好一对儿。呵呵,你真乐观。
一半的一半,撕了又撕,裂了又裂,仿佛听到破碎的声音,这声音使我想起一切易破碎的东西,如爱情,生命,让人扼腕长叹,却又让人坚韧无比……
1、她的瓦罐
山路从一丛盛开着夹竹桃的树林和一片浓密的荔枝林中穿过。
她采集不知名的鲜花,插在罐中,再注入清冽的山泉。
她头顶着瓦罐,赤着脚,踏着星辰行走。
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她席地而坐。摆放好瓦罐,花儿,洒上些许水珠,好让花儿更娇艳。
人们蜂拥而至:多美的花儿呀,怎么出售?
她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拢罐儿:不出售,只是赠予,倘若你喜欢。
这一朵洁白,那一朵鲜红,你是要那一朵?她忙碌且欢喜。
这些,都要。一个声音说。
在纷扰的人群中,只一瞥,她的王,立在她面前。
她的辩发松散了,叮当作响的臂钏遗失了,布裙沾满泥浆。
她跌坐在尘土飞扬地上。
她的王,立在她面前。
他微笑着,就那样微笑着,如梦一样!
他把花儿收拢,装饰在马头。
哎!花儿应该用水滋养着,而不应该缚在马头!她举起水罐。
“哐当!”一声,瓦罐碎了,水流出来了。
不知是他碰倒了,还是从她手中滑落了。
他来了,又走了,带走了她所有的鲜花……
集市上人来人往,她掩住面庞,不让人们看到她的忧伤。
她坐在地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
从清晨到正午,又从正午到黄昏。
当夜巡的蝙蝠飞过时,
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破碎的瓦片,走了。
尽管她赤着的双足,早已血肉模糊……
2、他的生命之花
那天,我们来探望他,我带来一束鲜花。那是一束寻常无比的鲜花,有百合、康乃馨、、石竹、玫瑰、满天星,那是一次寻常无比的探望。
我以为,经过几次抢救的他,会浑身插满管子,身旁放着各式各样的监测仪器,会睁着疲惫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可是,我错了。
踏入病房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入错了门:他侧着身,蜷曲着,年轻的面庞轻轻地伏在枕头上,嘴角微微地往上扬,在睡梦中,他一定拥有着一切美好的东西,看那孩童般的笑,那么纯净、满足。病床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正播放着林俊杰的歌曲,青春跋扈的声音在屋内飞扬。如果这不是病房,如果我不知道他在短短几天之内经过数次抢救,我一定会说这是一个享受着平凡生活的快乐青年。可是,我错了。
他在酣睡,我们不约而同地轻轻坐下,在林俊杰的歌声之下,轻轻地聊起了年轻的他。
他们说他朴实、纯真、热情,这我知道;他们说他勇敢、执着、坚强、这我知道;他们说他近来难以入眠,心口疼痛,直至疼得昏死过去,这我也知道。只是,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没有人告诉我,我揣测:是心肌梗塞吧!没有人回答我。翻来覆去地,他们说着这一切的表象,没有人说出原由。
有谁是他呢?,徒步一年,终于到达心中的梦想圣地。他用双足丈量天与地的距离,他用身躯体会四季的变化,在这几千公里的路途上,在这风霜雪雨的路途上,有谁是他呢?他,不是用平凡言语可以形容的!可是,又有什么能击中他飞翔的翅膀呢?让他挣扎,让他倒下,让他体验死亡之吻……
我们聊了许久,他仍在酣睡,我们决定留下一张字条,向他祝福。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预感我们即将迈出房门时,他一定会醒来,会醒来看到鲜花,看到我们祝福的笑脸。在我们把字条轻放在他枕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他微笑着坐了起来,微笑着向我们问好,微笑着找出矿泉水,微笑着翻出利是包,要我们把利是放好在袋里,袋住平安、幸福。他微笑着说着一切与自己有关或无关的话题,只是语速缓慢。
“是的,我现在不大抽烟了,主治医生不允许,可有时他又会偷偷把烟递给我,让我抽上一两口,现在,我自己是不点烟的了。那次,我在楼梯拐角处抽烟,被医院领导发现了,说要罚10块钱,我说好啊。可领导说是罚我的主治医师的10块钱,我心疼啊……心疼!”
“以前我一餐吃3个盒饭,现在3餐吃一个。妈妈在其它地方上班,我吃盒饭。白天,晚上,基本上,我是一个人在这儿。”
“我的病,哦,我的病。这病,医生也不能确诊,没发作时,没有什么特征,只是一发作时,心疼……会死去。”
“昨天晚上又抢救了一次,今天早上天亮时分抢救完毕。”
他平静地微笑着,望着那一束鲜花,说别人故事一样地说着自己住院的这些事儿。我不敢想象,清晨的他抢救完毕,下午的他可以坐在我们面前平静地微笑。就是这样吧,他一个人微笑地承受着生死之重!是呵……有些时候,微笑可以比眼泪更哀伤;有些时候,哀伤可以温柔地坚强着。
有的人,与天灾人祸作斗争;有的人,与病魔作斗争;还有的人,与自己的心作斗争,我不知道,那一种斗争更加坚强!更加伟大!
我只知道,无论如何,他渴望生命之花盛开,因为,在他的个性签名上写着:让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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