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原石

利强

　　群山巍峨，郁郁葱葱，连绵起伏，似乎永远也看不见尽头。这是一座古老的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却见一对情侣背着行装，带着一把猎枪，跋山涉水，进入森林已经第四天了。他们谨慎而行，餐风宿露，非普通人能接受的考验，但默契的两位年轻人虽感到辛苦，却不退却，继续深入。
　　只是，小晴始终不明白，韦博在暑假前就背着自己阅读了大量攀登与探险的资料，还请教过几位比较专业攀登的爱好者，甚至利用周六日随同他们爬山野营，积累经验。暑假一到，韦博便着手准备了。小晴庆幸自己发觉得早，要么，还真给他跑了。
　　一条不深也不浅的山沟挡住了前路。挥汗如雨的小晴左右张望，只见右端不远处有一根不大的枯木架在上面，犹如一条独木桥，便拉着韦博的手，高兴喊道：“看！那边可以过去。”
　　小晴踩在木头上，轻盈的身姿很快地到了对面。韦博随后，步履稳健，也顺利过去了，随小晴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来休息。放下沉沉的背囊，韦博取下水壶，扭开盖子，先递给小晴。小晴接过，漂亮的眸子闪出柔情的光芒，随即喝了两口，再递回给韦博。韦博也喝了两口，痛快地呼了口气，扭上盖子。
　　“现在还不是告诉我的时候吗？”小晴微微喘着气，一路问了无数回都没得到回答，现在忍不住又问。
　　韦博看了一眼深爱的女友，取出一块干净的布，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却道：“这一路上很危险，你非要跟着来，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傻妞。”暂时仍不打算告诉她。
　　“如果你出事了我又该怎么办呢？”小晴投于情深、俏皮、娇嗔的一眼。
　　“找别人嫁了就行了，你会成为抢手货的。”
　　这是习惯性的玩笑，但小晴闻言，忽然感到心酸和委屈，眼眶一红，拎起背囊起身就走。
　　“小晴，别这样！”韦博忙追了上去，拉着小晴要搂，“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小时候是智障儿吗？”
　　小晴半推半就，气在心头，根本不理韦博。韦博只好耐心哄了，柔声道：“对不起，我的晴儿！”
　　“小时候智障，现在也智障吗？傻蛋。”
　　“这就是我将要寻找线索揭开的秘密，真担心突然有一天又变回智障人士了。如果真是这样，我的晴儿，到时你还会要我吗？”
　　“看傻到什么程度，如果还是和现在这么傻，肯定不要你了。”
　　“那我更要设法揭开这个秘密了，假如再傻下去的话，起码知道是什么个原因，然后可对症下药，好让我的晴儿不会不要我……”
　　小晴投到韦博的怀里了，像只小猫般乖顺，感情笃深的两人依偎一会儿后，继续前进。爬过陡峭的山坡、穿越浓密的树林、走过一人高的碧绿草地，一路上韦博把这次深山探险的因由原委告诉了小晴。
　　小晴听后，支持之余，却有责备之意：“你早该告诉我，一个人背着很辛苦，笨蛋！”
　　“刚才称我傻蛋，现在说我笨蛋，我到底是傻的还是笨的蛋呢？”
　　“都是！”
　　两人到达一处溪涧时已是傍晚时分，匆匆洗了个澡后，在一处比较安全的位置搭起帐蓬，吃过干粮，简单睡过一宿。天亮后继续前进，走到一处林木稀疏的地方时已是下午时分，一颗不知枯死了多少个年头的树干很显眼。韦博放慢了脚步，定定看着，忽然迈步奔去。
　　“博，等我。”小晴忙跟上。
　　两人快步跑到那颗枯树下，粗大的树干七八米高，依稀可辨有烧过的痕迹，一看就知是被外力撞断，决不可能是人力砍断或者自然腐朽而成。枯树下一旁的地上，有一块长满杂草的土层明显低陷。
　　韦博神色认真起来，说道：“就是这里了！”随即周围察看，要在寻找什么。
　　“到底是什么形状的？”小晴也帮忙找，但周围的杂草非常茂盛，除非全部割掉或铲除，或许才能找到要找的东西。
　　“凡是石头就留意一下，我记不清楚了。”
　　两人开始忙活，在枯木下五六米的范围内找了一个多小时，由于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石头就没有了，沙子和硬土块倒是有一些。韦博与小晴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都感到失望。休息片刻后继续找，就不信找不到，不愿空手而归。突然有“沙沙”的杂响传来，似是猛兽穿梭在草丛中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方向。韦博神色一凛，端起了猎枪。小晴紧张害怕了，依在他身边。
　　“沙沙”声断断续续，韦博和小晴退到那枯木下，仍不敢松懈半分。周围的野草都有一米半以上，很高很密，猛兽容易躲藏。
　　五分钟过去了，“沙沙”声停止了，似乎是虚惊一场，两人准备松一口气。忽然一阵风吹来，随着草低可见十多米外的草丛中有几头硕大的灰影外，一种只有畜生才有的臊味随风先飘了过来，小晴只感到恶心，更为惊慌了。韦博瞳孔一缩，随即拉动了枪的开关，瞄准一头灰影，准备开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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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时，三头狮子、两头大灰熊和三头老虎分别从几个位置的草丛里冒了出来，面目狰狞，沉声咆哮，冷冷盯着眼前两个活生生的人。
　　小晴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了，抱紧了韦博。韦博本能地就要向其中一头老虎开枪了，但突然意识到“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道理，没错！凶狠的猛兽是不可能如此和谐走在一块的，它们可能受人指使或者给驯服了，由此没扣下扳机。
　　这八头猛兽盯着要韦博和小晴足足三分钟，却又没有任何动静。小晴害怕无比，越发感到绝望，几颗眼泪悄悄掉下来。韦博也紧张，忽然向天开枪，希望能够吓退这些猛兽。
　　“砰”一声非常响亮，惊起好几只在周围活动的鸟，纷纷飞走了。可这八头猛兽非但没有跑，反而走前几步，满嘴的利齿似乎冒着寒光，一双双眼睛射出冰冷无情的目光。
　　小晴“哇”的一声哭了，喊道：“快开枪啊，博！打跑它们。”
　　韦博匆忙上了子弹，却犹豫着，猎枪是半自动式，打中一头肯定会激怒其它，上子弹又来不及，还是按枪不动比较妥当吧？
　　一只脑袋偏大的老猴子在那几头猛兽的后面出现了，就像一位老人似的缓缓走来，苍老的猴脸不似禽兽那种本真的憨乎乎的神态，而是显得冷静老成。韦博明白到，这八头猛兽听从这只大脑老猴指挥的，但韦博忽然想起了一幕，15年前那一瞬，也有一只猴子在……想及此，韦博下意识将枪口对准那老猴子。
　　八头猛兽一见，立即发怒，呜嚎着凶相毕露，要扑向韦博撕咬的意思。吓得小晴双腿发软，又要哭了。韦博也紧张害怕，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扣下扳机。
　　老猴子面对枪口，不惊不乱，朝身旁的猛兽们嘶叫一声，八头猛兽也就停住了攻击前的示威叫声，却依然怒视着韦博，是警告与提防的意味。老猴子那羸弱的身子继续走前，突然说话了：“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
　　虽然腔音不怎么准确，音调也不纯，却是真真确确，一只猴子怎么会说人的话？小晴脸色煞白，以为深山遇妖精了。韦博却稍微放松，收起了枪，拥着小晴，安慰道：“晴儿，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它，它它，它是妖精还是鬼怪啊？”小晴感到不可思议。
　　“我就是一只猴子。”老猴子答道，眼神里有着人类的从容与认真。
　　“你，你要干什么？”
　　“是我要问你们才对。”
　　老猴子话完，身后的几头猛兽一声吼叫，威慑的声音显得极之不屑你们。吓得小晴下意识抱紧了韦博。韦博又端紧了猎枪，只好答道：“我只想找几块石头回去，希望帮个忙。”
　　“你们走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老猴子道出冷淡的语气，不容商量。
　　韦博不甘心，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急急中只好恳求道：“猴子大叔，就给我一块当年的石头好么？我不想空手而回。”
　　“没有你要石头。希望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否则没那么客气了，走吧。”
　　小晴稍微放下紧张，带着疑问看向韦博。韦博迟疑着，简单告诉她：“15年前，那颗陨石坠落之时，它就在这棵树上。”
　　“啊？！”小晴十分惊讶，不敢相信。
　　“这些非定数，全是偶然，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老猴子说道，转身要走了。三头狮子和那两头大灰熊首先转过身，前后左右护着老猴子走，那三头老虎仍提防着韦博。
　　眼看此行将会徒劳无功而返，韦博和小晴感到泄气和无奈之时，草丛一边响起几声刺耳的枪声了，两头狮子和一头大灰熊首先中枪，负伤的它们吼出痛苦的咆哮，朝枪声方向怒奔而去，忘了身上的鲜血汩汩在滴。随即听见乱枪无序响了起来，又有几头猛兽中枪了，可它们仍往枪声那边的草丛扑去，要嘶咬埋伏在哪儿的猎杀者。
　　如此突然和血腥残忍，小晴不知所措。韦博忙拉她躲在树干的一边，以防被流弹击中。
　　老猴子嘶叫出声，本是吩咐猛兽们撤退的意思，但迟了，虽然几头猛兽咬伤或咬死两三名埋伏的人，但它们都中了枪，或奄奄一息，或凶狠嚎叫却爬不起来而痛声哀嚎，或自舔伤口落泪垂怜。
　　眼见猛兽的威胁已解除，埋伏的人全部出现了，差不多二十人，手持各式大威力猎枪，对准倒在地上的猛兽的脑袋，补上致命的一枪，全都不再动弹了。吓得小晴几乎要尖叫出声，闭上了流泪的眼睛，这一幕太残忍了。
　　但老猴子没有跑，愤懑呈现在它那张不具有人性的脸上，却又流露出真切的感情，悲伤难过。一伙人随即围了上来，几支枪口对着它。它这时又显得淡定从容，看到为首的人出现了。
　　韦博和小晴却认识此人，他叫马金堂，还是小晴的远房亲戚。
　　马金堂是个涉黄涉赌也涉黑的江湖人物，名声不好，他此时吩咐同伙先把伤者包扎好后，一双扁细的眼睛盯着韦博，长有横肉的脸上很是得意，说道：“小博，谢谢你带路哦。”说完向同伙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两支枪口无情地对着韦博和小晴，另外一人还缴了韦博手上的猎枪。
　　“你一直跟踪我们？”小晴倒不怎么怕他，毕竟有亲戚关系。
　　“是的。”
　　“为什么？”
　　“侄外甥女，如果你的男朋友没告诉你细节，表叔我告诉你吧。”马金堂道，看向老猴子，又道：“十年前我的老头子从山里带你出来，养了你五年，除老头子和我外，有谁知道你学会了说人话啊？”
　　韦博和小晴不约而同看向老猴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听老猴子用不太纯正的语调说道：“感谢令尊教会我很多东西。在我心中，我也一直当它是我的父亲，一直喊他为父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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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马金堂的同伙们感到难以置信，更相信马金堂说的是真的了，这次定能找到宝贝回去，不禁窃喜。
　　“哈哈哈……”马金堂脸上的横肉舒展开来，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人可憎，他看向小晴，又道：“你知道吗？这畜生和我老头子在那几年相处得非常好，可用‘亲如父子’来形容。但它学会说话一直是个秘密，老头子也从不告诉任何人。一开始我还以为老头子得了老年疯癫病呢，经常听他在房间里说话，要不是我细心好奇，可能一直蒙在鼓里。”
　　“要不是你觊觎我，要把我卖到马戏团，父亲的悲剧就不会发生。”老猴子道出指责的语气。
　　“没错！当时我是这么想，但老头子几番阻止，又要送你回森林。”
　　“是因为父亲考虑到，一只会说人话的猴子会打扰彼此的平静生活。但你贪婪狠心，执迷不悟，带着一伙人追了上来。”
　　“要不是你用畜生的语言喊来别的畜生救你，老头子就不会意外掉下山坡，重伤不治。”马金堂的目光忽然如刀一般，盯住了老猴子。
　　“马金堂，我已是一头老猴子，就算你抓我出去，也没多少日子了，要杀要剐随便。”老猴子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猴子大叔！”韦博起了怜悯之心。小晴也是，同情的目光投了过去。
　　“哟？”马金堂冷嘲热讽道，“小博，你怎么认这畜生作叔叔了？”
　　韦博十分气愤，但已受制于人，无可奈何。小晴嘴巴不饶人，骂道：“你才畜生！”
　　“哈哈哈……”马金堂感到好笑，色眯眯地盯着小晴那张青春漂亮的脸蛋：“大家怎么也有点亲戚关系，我是畜生，你是什么？”
　　小晴噎着了，无语以对。
　　马金堂又问道：“小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男朋友7岁前一直是个连吃喝拉撒都不会自理的智障人士吗？”
　　被抓住软肋，小晴忧伤地望了韦博一眼，坚强地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流。韦博倒是坦然，用眼神安抚小晴，回答道：“没错！我一出生就是一名智障儿，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
　　“真够老实，不以为短而怕人揭。”马金堂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假欣赏的阴阳脸，顿了顿又道：“看我说的对不？小博，你7岁那年，你那短命早死的爸妈可能觉得养大一个不会给自己送终的白痴儿，简直是劳神伤财，浪费粮食，只有亏损没有利润的生意，但又不忍亲手弄死你或看到你死在身边，于是把你带着到深山，丢在有猛兽出没的地方，借禽兽的爪和牙帮帮忙，死了也干净利落。可能就是丢在这里的。”指了指脚下，却又反唇相讥地问小晴：“我问你小晴，小博他爸妈的行为，算不算畜生啊？”
　　小晴哭了，恨死这混蛋。韦博无言以对，已经不在人世的爸妈没读过书，只是记得当年丢下自己时，非常伤心和不舍，尤其是妈妈，她是哭着离开的。
　　“马金堂，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猴子不愿听他在胡说八道。
　　“且听我慢慢讲，老家伙。”马金堂淡淡一笑，又看向小晴，问道：“小晴，你不觉得这猴子是个神话么？世上除了孙悟空，还真没有猴子会说人话。”
　　老猴子道：“就算你把我卖到马戏团，我不开口说话，谁相信呢？谁要呢？”
　　马金堂把目光转向老猴子：“现在，我不需要你会说话，因我没打算卖你。”
　　“那你想怎样？”韦博问道，担心马金堂有更恶毒的阴谋。
　　“呵呵，我有一个非常远大的计划，告诉你吧！你和它，将会为我带来一定的或者无可估量的钱财。而且，我会变得更聪明，绝顶的聪明，可能比爱因斯坦还要聪明。”
　　马金堂如此狂言一出，谁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小晴倒吸了口气凉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金堂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算是回答了，随即看向韦博，说道：“我的老头子死了，却没给我留下任何财产。我很恼怒，但冷静想了想，老头子间接给我指明了一条财路。”他指着老猴子，很严肃的又道：“我发誓，我一定要逮到它，只有逮到它，财路才会出现。于是不停寻找线索，追寻探访，这期间我无意知道了一件事。”马金堂的目光和手又转向韦博，“这小子娃娃时是痴呆儿，7岁那年被他爸妈丢入山喂野兽去了，没人想到过了几天竟平安走回来了，像吃了仙丹似的变聪明了，读书成绩比其他孩子要好，上完初中读高中，还顺利考上大学。”
　　“你说的都没错，但我不是绝顶聪明的人，而是靠几分天分加几分勤奋，才考上大学的。”韦博说道，越发感到此人可恶。
　　“但从一个完全的白痴变成思维的正常人，就是奇迹，呵呵……”马金堂恢复得意表情，一脸的横肉笑得非常肉麻和令人恶心，他又道：“我知道，如果我进山寻找这只畜生，就算抓到也未必能够安全回来，只好等你了。因我知道你上高中时就打算进山。”
　　韦博在高中时总觉得自己从一个智障儿变成正常人，怎么也是个谜，几次想进山，到当时的现场探个究竟。但给村里大人知道了，山里很危险，给阻止不让去。
　　“所以，我更加肯定，你和那猴子有关系。一个白痴儿变聪明人和一只畜生懂人性会说人话，天下的事不会那么巧吧？肯定有跷蹊，哈哈……”
　　小晴插口问道：“那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马金堂神色一顿，非常认真地看着小晴，说道：“当年小博肯定在深山里遇见过什么，就像这只畜生一样，不知给什么激活了智商。我询问了好多人，虽然都不得要领，但我又打探到一件事情，就是，小博被他爸他妈丢弃到深山后的那天晚上，刚好有一颗流星坠落到深山里。所以我可以确定，秘密就在这里，你和你，可能遇见外星人或者发现什么外星神器。”
　　老猴子和韦博眼神接触，奈何这坏蛋真是又狡猾又聪明。
　　“哈哈……我猜得没错吧？”马金堂看着老猴子和韦博，又道：“其实，我等这一天等得相当不耐烦了，几次甚至想绑架你进山。但我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只能等，不能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年，不过，今天，我终于如愿如偿了。”
　　韦博和小晴只感到此人可怕，原来自己一直给留意和跟踪却毫不知情。
　　马金堂那有横肉的脸开始发狠了，盯着韦博，道：“快说，当年你遇见的是什么，是什么令你变聪明的？”
　　韦博心里气愤，也不发话。马金堂冷笑一声，色眯眯地看着小晴，威胁道：“你要催他快点说哦，要不，等会你害羞或难堪可不关我事，要知道我的弟兄们都比较精力旺盛，如果他们做出什么龌龊事来，我可干涉不了。别说我现在没提醒你。”
　　此话一出，马金堂的同伙们盯着小晴一阵狞笑。吓得小晴依紧了韦博，眼泪悄悄流了出来。韦博犹豫着，十分气愤。
　　“不说是吧？”马金堂一根手指要摸向小晴的脸蛋了。
　　“是石头。”老猴子说了。
　　韦博也只好道：“没错，是石头。当时我爸爸妈妈丢下我走后，我在这颗树旁哭了很久，直至傍晚时分，当时猴子大叔也在树上。”
　　老猴子接着道：“正当他的哭声引来豺狼要咬死他拖回窝的时候，天上着火了。”
　　“那是一颗很大的陨石，正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冲来。”
　　“陨石落地之前先撞向这颗树，当时我情急跳下去，重伤晕迷了。”
　　“那陨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穿过大树，在我身旁四米处爆开，一圈冲击波把我撩飞，我倒在一旁的灌木丛上，晕死过去。”韦博眼前重现当年的记忆，清楚记得当时醒来，眼前这参天的大树树干裂开大半，残留的枝蔓被烧得枯黄萎败，地上有一个三四米直径的大坑，周围散布着一块块奇怪的石头，在初升的朝阳下发出晶亮的光泽。
　　……
　　“好漂亮啊！”7岁的韦博第一次发出正确的语腔，他揉了揉眼睛，想了想，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很长很长的梦，也很清晰深刻的梦，自己从1岁到7岁的岁月里，所见所闻，一下子在脑海里展现出来――自己出生，爸妈欢喜非常……2岁后才发现脑子有问题时，妈妈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回……自己行为迟钝，双眼呆滞无神，被同龄人欺侮……自己不会说话，连吃喝拉撒都学不会，被村里人讥笑，也经常被捉弄……父母决定放弃自己，带到深山中……
　　突然间，7岁的韦博变了，思绪清明，双眼不再空洞无神，嘴巴和脸也不会痴呆时那样，不时抽搐了。他涌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意识，第一个念头：我叫韦博，我要回家……
　　当韦博跑回到村口的时候，口吐白沫，脸青唇干，极之辛苦，痉挛着渐渐倒了下去。村里有长者见了，也不敢动他，只是跑去找他的爸妈。
　　妈妈焦急而慌张赶来了，但见儿子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强烈的母性随着泪水涌了出来，紧紧抱着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小韦博，哭着，喊着，自责着，非常伤心难过，随后抱回了家，把他放在床上，喂了些水后，但韦博仍沉沉昏迷着。这时爸爸火气十分大，又要抱起小韦博回深山，再丢下他，如此傻子养也是白养，累人累己。但妈妈声嘶力竭地阻止了爸爸的行为……
　　两天后，当很多人认为绝望的时候，小韦博醒来了。那时妈妈坐在床沿上，双眼哭肿了，神情十分忧伤难过。小韦博很利索地坐了起来，若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妈妈一时间没发现，但见小韦博将小小的身子依了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喊了自出娘胎以来的第一声：“妈妈！”
　　“妈妈在，妈妈在！”妈妈没反应过来，心仍痛得难受，突然一个激灵，松开韦博无比细心地看着，又慌又急，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博，你刚才叫妈妈什么？”
　　“我饿了！”
　　“啊？！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儿子，我的宝贝！不是这句，小博！快说你刚才叫我的那句，快说快说快点说。”
　　“我很饿，妈妈。”
　　“啊？！我的韦博，妈妈爱死你了，爱死了……”妈妈高兴得几乎要疯了，语无伦次，抱着小韦博站了起来，亲了又亲，抱着还亲。
　　小韦博还是头一回享受如此强烈感受到母爱，他笑了，幸福快乐地笑了。爸爸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以为孩子他妈疯了，心情非常郁闷和烦躁，不知咋办，也快要疯了。那知妈妈抱着小韦博奔了过来，喊道：“他爸，孩子有救了，有救了，不傻了……”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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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韦博的讲述，马金堂兴奋的丑模样要抓狂了，马上吩咐同伙们工作，掘地三尺，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当年那些陨石碎块，秘密肯定就在这些石头里。因要干活，韦博和小晴被绑了双手。除了有两人拿枪口对着他俩人和老猴子外，其余人都开始工作了，用带来的刀割除杂草，铲子锄头在抡挥，马金堂更是加入挖掘中，比谁都要有干劲。
　　趁一伙坏人在忙活着，小晴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猴子大叔，当年你怎么要到我们人类社会去啊？”
　　老猴子有所感叹：“那时脑子好使，杂念便多了，感到森林的生活太单调和枯燥了，虽然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号令所有猛兽俯首听令，惟命是从。但人类社会的一切繁琐广博，新鲜好奇，时刻刺激着我诱惑着我，叫我内心挣扎。直到后来遇见心地善良的父亲。”
　　“有时候，好奇心未必是好事。”韦博道，像在说自己一样。小晴轻轻依了他一下，以示安抚。
　　“我在人类社会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曾经乐不思蜀。但随着深入了解，觉得人类社会无比复杂，真假丑美好坏并存，好得可以说成坏的，丑得可以美化，‘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全靠看家本领。然而我这身份，始终不属于那个地方，还是大山里舒服，才是我的返璞归真之地。如果不是父亲舍不得我，一再挽留，我早就回深山了，也不会出现后来的悲剧了……”
　　“大叔别难过！”
　　韦博和小晴忙安慰道，两人陪老猴子说了很多话，越发感觉它就是一个人，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
　　一伙坏蛋忙了两个多小时，挖掘了几尺深，范围一再扩大，却一块石头也不见，气得马金堂扔下铲子，怒气腾腾地冲向韦博，二话不说就扇去一记耳光：“小子，你忽悠我？”
　　韦博脸颊火烫，耳朵嗡嗡响，嘴角有一丝血流了出来，但咬牙切齿，甚感无奈和愤懑。
　　“你怎么打人？”小晴责骂道，气得她又要哭了，由于双手给绑了，含着泪用自己的衣袖口为韦博抹去血迹。
　　“再找不到我连你也打？”马金堂一脸的狠毒。
　　韦博马上补充道：“我们一开始也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是什么也没找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随水土流失了或者风化不见了。”
　　“石头那么容易流失和风化么？当我没读过书啊？”马金堂把目光锁定老猴子，“还是你告诉我吧，老朋友。”
　　老猴子沉吟片刻，看着将要没入地平线的夕阳，说道：“跟我来吧。”转身就走。
　　马金堂向同伴们使眼色，一伙坏人马上整理行装，押着韦博和小晴连忙跟上。老猴子带着一伙心怀鬼胎的坏蛋穿过几处树林和一条溪流，走过崎岖的山坡与狭隘的石缝，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了一扇悬崖下，可见非常茂盛浓密的藤蔓从下往上长，爬壁而上，却遮掩着一个不易发现的洞口。
　　其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由于在深山之中，整个天地很快黑了下来，一行人纷纷打开电筒。
　　老猴子也不多发话，首先进了洞。马金堂有所顾忌，让韦博和小晴在前，他们一伙人跟后。当进入洞内后，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虽然山石犬牙交错，但路道良好，电筒探照间，有水的地方把亮光反映在头顶的石笋上，光怪陆离，非常好看。
　　马金堂一伙人惊叹但不留恋眼下的奇景，跟着老猴子继续前进，当深入有三十米时，一束光亮无意照到一个角落里的石头彩光灿烂，似是奇珍异宝。一伙坏蛋有些心动了，都看着为首的马金堂，等他下令。
　　老猴子指着道：“就是那些了。”
　　马金堂半信半疑，准备派几个人拿来看看。但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臊味传来，隐隐还能听到暗处有一声声愤愤的咆哮，随即，十几个尖头冒了出来，是野狼！辨不清它们有多少只。黑暗处还有几头长臂猿、狗熊等出现，和野狼一起，吼叫着向马金堂等人扑了上来。
　　金马堂一伙人大惊，立马开枪还击，一时间，枪火闪现，子弹“哒哒”，电筒光凌乱，狼奔豕突，好不混乱。
　　韦博和小晴急忙躲在一块大石头处，韦博用嘴先给小晴松绑。小晴双手得到自由后，再给韦博松绑。这时枪声、弹壳掉地声、猛兽嘶咬声、人畜痛苦与绝望的叫喊声或死亡声，等等，不绝于耳，五分钟过去了，整个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只有几束光亮静静地照着某个方向或位置，但看不清情况到底如何。
　　韦博壮起胆子，起身察看，小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却见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和狼的尸体，血腥非常，死状恐怖。马金堂在其中，已经肠穿肚烂，暴目突睛。忽然听见老猴子在一边痛苦呻吟。韦博拾起一支电筒，和小晴小心走过去，却见十几头猛兽守在它旁边，嗤嗤喷气，呲牙咧齿，极之愤怒的防御模样。
　　韦博和小晴慌忙顿住步子，不敢再走前半步。但听老猴子很辛苦地对猛兽们嘶叫，这群猛兽才安静下来，退开一条路。韦博和小晴走近了老猴子，老猴子已经在一头长臂猿的怀里，身上中了一枪，一只在捂着伤口，艰难地道：“你们跟我来。”
　　长臂猿抱着老猴子就走，猛兽们也跟着走。小晴看了韦博一眼，两人会意，跟了上去。在宽敞而复杂的洞内转过几个角落与壁口后，到达一个非常隐蔽的不大的空间里，一边石墙下有一个天然的大井，井口直径有两米，阴森森的寒气逼人，回响着人畜的脚步音，应该是通向地底河的井口。离井口不到两米的一旁，韦博瞥见，有一堆米黄色的石块，电筒的光亮射过去时，发出晶亮的光泽。韦博一阵窃喜，拉着小晴，踏上前去，拿起两块土豆大小的石头，有些激动地说道：“就是这种石头了！”
　　“你们就带两块回去吧，但要保守这个秘密。”老猴子愈发辛苦地说道，向另外两只猩猩嘶叫几声。
　　两只长臂猿嗷了一声，马上把那地上那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块往那井口扔去。韦博和小晴想说什么却吞了下去，这些石头非常有研究价值，十分可惜。很快，足可以装一拖拉机的石头全部给扔到井里，清脆的“丁哐咚”回音久久不停，可见井底之深，可能直通千米以下的地底河。
　　“你们出去后，逢年过节请代我到父亲坟前烧上几柱香……”老猴子话未完，手一垂，已经断气了。
　　众猛兽随之哀嚎大叫，悲伤难过，因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加上深井的回音，非常刺耳响亮，腥臊味更是难闻。但韦博和小晴忘了这些，为老猴子的离去惋惜流泪，犹如失去一位长者朋友……
　　几天后，韦博和小晴回到家，取出那两块土豆大小的看起非常普通的石头，韦博拿出其中一块，敲碎成几小块，将其中一小块放在烤炉上烧，果然闪出奇特的火花，很耀眼很漂亮，烧了五分钟左右，渐渐变成了炭。但在被烤的过程中，韦博和小晴都明显感觉到大脑好像被什么梳理清洗了，思路明晰，精神焕发……
　　发现神奇的两人随后带着两小块石头去了学校，把休息中的物理导师罗教授找来，一同在实验室里做深入的研究与分析。原来，石块在空气中燃烧时，会放释放出一种独特的未知的射线，会令动物的大脑细胞增强活力，更为发达……
　　罗教授惊叹不已，忙问道：“你们在哪儿找到这种石块的？”
　　韦博和小晴对望一眼，会意笑了，小晴答道：“我们那天上山拜祭一位先人时，在他的坟边看到的，当时觉得很漂亮，还以为是钻石呢！哇，发财了！”
　　“我估计，这石头将来比钻石还要珍贵千百倍。”罗教授心底的震撼未消，认真端详着剩下的一小块纽扣大小的石块，又道：“我们暂时称这石头为进化原石吧。记得很多年前外国有位科学家在长期的探索与研究过后，有过这么一种不太确切的说法，他说几百万年前，人类出现的原因，是因当时天空坠下大量的可以激发猿人智力的陨石。”
　　小晴和韦博会意笑了，尤其是小晴，笑脸灿烂迷人，问道：“罗教授，假若那时进化原石坠落到海洋里，那么，鱼类进化成有智慧的种族，经过几百万年的演变，今天的地球会是什么样呢？”
　　罗教授一时间说不上来，怔怔出神，脑子在思索这个问题与问题后面无止境的假设，但他是名学者，不是导演或编剧，略为欠缺那些偏离科学与实际情况的想象力。
　　小晴还没完，又俏皮地问道：“又假如坠落在鸟群栖息的地方，飞鸟的智慧得到进化，那么，今天的天空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罗教授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韦博偷偷搂了一下小晴的腰，两人再次会意笑了……
　　（故事完）
　　利强
　　原笔写于2009年11月（惠州仲恺新安）

李勤

楼主好久不见了。

利强

[quote]楼主好久不见了。
    但我经常见你，因时不时上来瞄两眼……

利英鹏

    问好，请问这是您的真实姓名？我的家乡好像是一位兄弟叫这样的名字

望帆

恭喜楼主完成了中篇小说的创作。

李勤

说实话，这算不得中篇小说。
无论怎么改革开放，也不会把中篇小说的篇幅降到一万字左右。

利强

[quote]回复  利强
    问好，请问这是您的真实姓名？我的家乡好像是一位兄弟叫这样的名字
    我不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