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文字小辑

飘然

如题，最近怀旧情绪严重，贴上90年至2000年的旧作。这些旧作写得幼稚粗糙，有劳文友们批评指导，以便让我学习到写作经验。

记忆中的白菊花

飘然

阵阵秋风，夹着潇潇秋雨，这样的天气，很容易使人产生几许的惆怅、几许的愁绪、几许的怀恋、、、、、、

今年的秋天，我住进一间带有阳台的小屋。阳台的前面种有几颗高出阳台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偶尔随着秋风雨飘进屋里的枯叶，仿佛让我看到记忆中那闪亮的思想正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慢慢的枯萎、消失。这枯叶，昨天还碧绿盈盈地挂在技头，而今秋风一吹，叶子便迅速的枯萎。飘零。这是多么无情的事实。

秋天的中午，有阳光洒在阳台的日子里，我总爱搬张椅子，懒洋洋地倚着栏杆，望着碧云天、黄叶地做着白日梦。温和的阳光和黄叶构成秋天不协调的氛围。在这暖暖的阳光下，我不敢对秋天作太多的奢求，只要留住秋阳温暖片刻，那便是我最大的满足了。但是，秋天不容许我平静地溶进秋阳中，它教我勾起无限的缠绵的思绪，它令我向往温馨的日子。唉！秋天，多愁善感的季节，充满凄凉诗情的浪漫季节。

在暖暖的秋阳中，我突然记起一朵没有带叶的白菊花，一个男孩曾夹在信笺中寄给我的白菊花。少女的矜持与傲慢令我轻视寄花人的深情款款，少女的天真与虚荣令我拒绝寄花人的关怀。寄花人与我通信四载，最后在寄花时忽明忽暗地表露了他的心迹。我强迫他给我友情，拒绝选择爱情。当男孩带着身着一袭白衣裙飘逸窈窕的女孩与我擦身而过时，莫名其妙的惆怅与失落感充满心腔。那朵没有带叶的白菊花依然开得灿烂。那朵带有象征性的白菊花，它显得苍白、圣洁。男孩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一份苍白、圣洁的感情。

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感情生活之后，蓦然回首，我的青春正如那朵白菊花，虽然灿烂过，但最终却是苍白、圣洁的。

我的青春时光至少灿烂燃烧过，留下的苍白、圣洁的青春，那也该是一种凄美的意境吧。借此聊以自慰。

1996年11月22日晚

飘然

爱他爱上了酒（散文）
飘然
1996年3月13日

飘然

缘未尽，情未了

缘未尽，情未了

飘然

    一、虹的梦游症
许多年以前，虹患了梦游症。虹漫游过她前世的故乡。这是虹告诉我的。
前世的虹是樵夫或渔夫，生活在小桥流水旁的山中茅草小屋。虹孤单地生活在山中唯一的小屋，终日与树林鸟群花草为邻，他每天日出砍柴烧碳或捕鱼，日落熄灯睡觉，日子在简单自给自足快乐之中度过。虹是个勤快的砍柴或捕鱼能手，不管春夏秋冬烈日炎炎天寒地冻，他都没有间断过工作。人类的无聊悲哀寂寞被虹的工作挤得远远留在山的深处。
距虹的茅草小屋不远处有个村落，村中有一名叫秋的牧羊女，那女孩长得楚楚动人她的绝美至今仍流芳千古。秋每次牧羊必经过虹门前的小桥进山。秋和虹几乎每天早晚都会在桥上相遇碰面。虹挑担外出卖碳或卖鱼，他总会见到挥动着优美的鞭子赶着羊群上山。虹回来的时候也会碰到晚归去的秋。秋水灵灵的大眼睛月亮般的圆脸水蛇般扭动着的腰肢在晨曦或夕阳之下耀耀闪动着光芒。虹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幅美妙绝伦的牧羊女图。虹常对着秋的背影发呆发痴。于是，虹决定到秋的村子落户，守住秋和秋可爱的羊群。
秋的父亲是个逃难的落泊文人，救国无门生财无道成了酒鬼，秋的母亲因生活环境多变困苦无限使她的性格古怪。秋继续了母亲的绝代美色外，也廷续了母亲的古怪。这样的多变莫测花招百出的秋更加吸引了虹。
虹因勤劳勇敢英俊倜傥，给他提亲的人家川流不息。虹谢绝了所有的提亲的人家，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推着满满一车的鸡鸭鹅花生大豆等农副产品走向秋的家求婚。
秋的父亲喝过酒在破屋中踱步吟唱诗词。虹向秋的双亲行礼问候完毕便说明娶秋为妻的来意。秋的父亲翻着白眼冷笑着拒绝虹的求婚，我们家的秋姑娘长得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怎么也要等王孙公侯来娶她，虹你是什么东西？
虹求婚失败之后自尊受损懂得人间最大的不幸莫过于爱人和得不到所爱的人。虹从体力劳动转移到脑力劳动，他花很多的精力和时间进入关于爱秋和得到秋的思考，脑力劳动让他吃不香睡不稳，但让他变得更聪明更勇敢。虹开始全面向秋发动全方位的爱情进功。情窦初开的秋被虹征服了。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春天的黄昏，秋象一朵散发着浓郁的芬芳的晶莹的百合花，虹忘情地享受着吮吸芬芳的快乐。一次火山爆发完成了虹和秋永恒的婚礼仪式。
二、虹的寻找
许多年以后,虹诞生在一个沿海小镇。虹长成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孩。虹的潜意识中既仇视男性又爱慕男性。对待女性的态度却彬彬有礼。
虹的打扮举止和她的兄弟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虹从懂事开始拒绝太女性化的打扮。虹的长相和行为在少年时象极了男孩，以致人们总称她为假小子。虹有时会为自己的长相和性格苦恼过，原因是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象男孩。
虹自从明白世界存在男女之情开始便追逐爱情。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爱过两个男孩。男孩们除了愿意与她称兄道弟外，从来不曾把她当作女孩来宠爱保护关怀。虹总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爱我的人应是个性格象女孩的男孩？虹有时会气愤地说我为什么不是英俊潇洒的男孩，男孩可以直接地爱女孩，而女孩却要害羞或间接地去爱，如果得不到男孩的爱还会惭愧难受。虹的心中有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若隐若现，那是个瘦弱的温和的男孩的背影。每当意念之中产生这个男孩清秀可亲可爱的面貌时，虹总会感到无限的满足无限的幸福。虹的心中有个坚定的信念，有个男孩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待着和她相见。
虹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的驱动，糊里糊涂走出了沿海小镇，莫明其妙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虹自从进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开始，她从日出到日落之时都会心神不定烦躁不安，她的心情如鼓满风的帆在茫然中颠簸。
虹再度进入梦游状态，她整夜整夜地环绕着城市中唯一失眠的湖漫步。虹的外表一副男子汉的装束和姿态产生某种超然物外的氛围。
不眠的湖中总有一个背影和虹不期而遇。不眠的湖引诱虹流连忘返，不眠的湖让虹心中有说不出的难以名状的激动和兴奋。虹亦步亦趋紧跟着湖追寻着那个背影。
虹被不眠的湖的那个朦胧背影弄得神情恍惚。虹改变了生存状态虹悄然消失在人群中，虹悄然潜入湖中进入寻找背影的永恒中、、、、、、
三、        虹的错误
许多年以后，虹从事吃力不讨好说话不卖乖好说懒做整天想入非非沉迷幻想做梦浪费青春的卖文生涯。虹因热衷于这个职业被亲人朋友们视为异端怪物而惨遭抛弃。
虹在影子的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思索支撑着寂寞苦闷的人生。 虹试图释放影子而影子却已与她相依为命，虹进入昼夜不分的漫游城市的唯一的湖的状态中、、、、、、
一个雷雨电，虹因避雨走进湖畔的古亭。虹见到一个男孩男孩肌肤雪白眉眼如画笑容如花烂漫，虹努力地挣扎着判断着他是清秀飘逸的男孩并非女孩。虹有生以来第一次羞涩幸福地偷偷凝视着身边的男孩，虹实实在在地以一个女孩的心态对男孩施展着美丽和温情。
我早就见过你，你不是秋吗？虹定格似的凝视着男孩。
我今天刚到这个城市。男孩的声音温和亲切如虹在梦游中见到的前世的女孩秋。
你是秋，不要走，我今生寻找你实在太累太苦了。虹挽紧男孩的胳膊。
你说些什么呀？我不明白。
你是秋，秋你不认得我了？虹悲痛至极作泣状。
你怎么啦？
秋啊秋！虹莫明其妙拥抱紧男孩，狂乱悠长地亲吻着男孩。男孩突然停止呼吸摔倒在古亭中。
虹清醒地发现男孩已死。经调查有关资料证明：男孩确实叫秋，他患有失忆症及先天性心脏病。这天刚从医院走失。
虹为了悼念前世的秋弥补她今生的遗憾，她决心用整整的一生为秋也为自己的爱写一篇惊天动地才气纵横流传千古的祭文。祭文的题目为：缘未尽，情未了。
虹耗尽毕生的精力，最终没有写成祭文便含恨而终成为千古奇闻奇事。
大约写于1996年末

飘然

黑白
飘然

黑色的夜，白色的风，白色的雨、、、、、、白色的呼吸。汽车奔驰在雨幕之中、、、、、、让回忆和思维随着汽车奔驰交给黑夜。我和这个世界已经失去联系，我独自一人，我是完整的一个人。

今晚我大醉而归。今晚我走进疯狂的迪斯科人群之中用别扭的舞步挥洒着我的奔放和热烈，挥洒掉我多余的精力。我活着活着感到莫明其妙，这样不好这样很幼稚。朋友哲人常说，有勇气死不如留着勇气活得更好，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不必追究是非黑白不必追求原则真理，随波逐流追求生存是一种人生，一种简单幸福的人生。哲人每次和我对酌，我们总会大醉而归。

我发现忽明忽暗的湖畔九曲桥中，有一袭黑衣在徘徊。走进跟前，灯光下没有我想象中悲戚流泪的脸容。那是一名身着黑色裙衫浓装艳抹的女人，她见到我马上用媚眼向我进攻。先生想到舞厅还是到旅馆呢？我大错特错，想做一回英雄救美的壮举却弄得自己下不了台。神经病，我借着酒气含糊不清地叫。你才真的是神经病，那女人在我背后大叫。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则寓言故事：故事讲述了墨鱼和白天鹅打赌，墨鱼说它的墨汁能把白天鹅变成黑天鹅，而白天鹅却坚持说墨汁永远无法改变它羽毛洁白的容貌。结果，有一天白天鹅不慎掉进一个墨池里，当白天鹅跳出之后浑身的羽毛仍然是洁白的，墨鱼失败地潜入大海之中。我现在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我曾借这个故事告诉告诉我的伙伴，黑白是分明的。真理永远是正确的。当我读过辩证法之后才明白：真理的正确性是相对的。这女人，她掉进了为她的美丽而设的陷阱，她能逃离吗？这女人和天鹅有什么关系呢？究竟我要讲清楚什么呢？我什么也讲不清楚。我今晚只是大醉而归的人。

我的脑袋混沌一片。人之初性本善，不，我不这样认为，人之初没有善恶之分，不能把社会性的善恶观念强加给没有思考能力或辨别能力的猿人或婴儿。混日子的人不需要分清善恶和黑白，没有对错没有原则没有真理。是的，这样很简单。今晚我又大醉而归。

朋友哲人每次找我，总要指着我的脑袋说小心艺术弄坏了你的脑子。走喝酒去。哲人碰到他无法弄清楚的哲学命题时总要找我喝酒。哲人平时不修边幅找我喝酒时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按哲人的说法喝酒是一等要事，酒里看人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你看你看那妞风姿卓绝。你看她拿烟拿酒的仪态，真是风情万丈。哲人喝够了酒抬头玩味着对面一桌的舞女。一舞女苍蝇似地飞至哲人的身边，哲人便与舞女翩翩起舞，直至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舞毕回座之时哲人正拿酒欲喝，舞女紧跟过来说先生请你付我一百元小费。老子教你跳舞陪你跳舞还要付钱给你，真是岂有此理？哲人大声嚷嚷挥动着伟人般的手势。不等哲人说完，一个满面横肉的大个子狠狠地刮了他两巴掌，哲人抖着手把一张百元大钞朝舞女扔去，哲人捂着红肿的脸说，谁叫她那样动人，这不是我的错。难道欣赏女人也是一大罪过吗？欣赏女人也要付出代价，这很不公平很不正常哟。我发现那舞女很眼熟，好象我那天夜里在桥上见到的女人。

我送哲人回到他的寓室，哲人已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过去。我走出门口，迎面撞倒一个女人。借着灯光，认出她是刚才伴哲人跳舞的那人。女人嗲声嗲气说先生我们真有缘份，我们每次见面总是很有意思，你这一次就陪我玩玩吧。你走你的路。我没好气地大叫。别装模作样啦，那只猫不吃荤呢。女人温温柔柔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当我要摔掉时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实在喝得太多啦。

走进我的画室兼卧室，女人对我说，，大画家，让我当一次真正的模特儿吧。没等我反应过来，女人便脱光了衣服。我的酒被惊醒了一半，女人的身体结构，包括俏丽的脸容可以说是我见过的一幅最完美的人体艺术品，而女人放荡的举止却破坏了这幅艺术品的完成。是的，从艺术的角度上看，没有一个人体模特如此完美。但是，我如何去塑造她的艺术灵魂呢？上帝，一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没有圣洁的灵魂呢？为什么美丽的容貌要伴随丑陋的灵魂？我陷入了深思。女人放荡地大笑着。怎么样，大画家，你让我的美丽吓倒了还是迷惑了？快穿上衣服走吧。我感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的毁灭。女人顺从地穿好衣服，然后竟然流泪了。人世间有多少个正人君子？我曾经发现我的美丽可以通过艺术表现得更永恒，但结果一名冒名画家毁灭了我的美丽,一名色狼因为我的美丽毁掉了我的幸福。我现在除了拥有一个美丽的躯体，我一无所有。我要活得更美妙更精彩，我要利用我的美丽的躯体报复男人。我的脑袋更加混乱起来，女人的行为是愚昧的，但如何拯救女人呢？我一时无法说明白，于是我在最后送给女人一句忠言：愿你好之为之，我疲倦极了，想长眠一世纪。

我和哲人再次找到一家新酒吧。我们喜欢到陌生的酒吧喝酒，我们都臭气相投喜新厌旧。那个女人摇身一变成了这家酒吧的服务员。女人热情又不失矜持地和我们谈了话。我的良知让我对女人产生了深切的同情和关怀。我在大醉归去时给她留了联系电话。

女人再次来到我的公寓，这一次女人打扮得端庄得体，谈话用词得体有礼。我说我希望与你谈谈，你的经历很坎坷，但我希望你重新选择生活不要这样沉沦下去。我诚恳的态度加上我沙哑的男低音极其动人。女人点了一支烟，在烟雾中声音空洞又迷人。我的生活已经定型了，我必须过着充满刺激又新奇的生活，我无法再回到从前过正常的生活。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何必区分高尚和卑鄙的职业呢？难道为了生活可以不分黑白去从事对人有害的职业吗？例如以贩毒、赌博和色情为职业。我据理力争。别那么清高，当你有一天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当你别无选择时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女人甩下最后一句话便似风一样消失。

朋友哲人又再次找我喝酒。哲人微醉时向我诉苦，他再也离不开新结识的女友。哲人指着桌面说，除了酒，你和她都是我的知音。她来了，哲人指着笑容可掬的女人说，她谈吐高雅风趣，衣着高贵迷人。这是蔷薇小姐，这是大画家。哲人介绍完毕又开始畅饮。这个蔷薇我见过几次面，如今却假装不认识我。我悄然离开了他们。

我又大醉而归。我的生活依旧。在我的创作艺术品中，黑白主题仍然让我有创作的乐趣。

1996年6月26—28日

李勤

嘿，黑白，三九沙龙的同题作业。

飘然

[quote]嘿，黑白，三九沙龙的同题作业。
    那时的同题作业很有意思啊！

云索

仔细读完了，十多年前的飘然姐真是厉害，写下了这些曼妙的文章。
《记忆中的白菊花》写出了青春的纯洁与苍白，一个人坚持某种东西，一定有他坚硬的理由。
《爱他爱上了酒》，写出了爱情的矛盾，你最深爱的人不爱你，所以堕入爱的深渊，最后用酒来消解，让人伤感。
《缘未尽，情未了》，所有的爱情故事因为缺憾而荡气回肠，最深的诗情是惆怅和忧伤。
《黑白》，这个世界，说不清，道不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最初的选择很重要。黑白，将会永远同在么？也许黑白的消亡才能迎来真正的和谐。
飘然姐怀旧了，怀旧是一种让人心醉的事情，但也有一种无言的沧桑。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我们，仅仅是在时间的缝隙里，瞬息便逝。

飘然

谢谢云索的阅读。云索过奖了。
贴完这几篇旧习作，我不想再贴了。
走出过去，走向未来，这才是人生的正确方向。
旧习作，作为一种纪念罢了。

不问圆缺

来读飘然的怀旧文字。
怀旧可以丰盈日子，滋润思绪。

飘然

[quote]来读飘然的怀旧文字。
怀旧可以丰盈日子，滋润思绪。
    是的，是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