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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
钟在一个镇上做教师,他说这是他的命。由于是同行,我俩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话不多,但还是很容易沟通的。最近他很烦恼,为了一点事。作为朋友,我不能对他不管不问。虽说我不能为他两肋插刀,至少可以听听他诉苦吧。
下午我打了个电话约他出去一起吃饭。菜点好了,我点了我最爱吃的客家酿豆腐,他点杂锦煲。再加一个枸杞汤,够了。我们平时一起吃饭不喝酒,这次也不例外。茶是少不了的,不用你动手,服务员先给你倒上。开始很安静,我和钟都没说什么话。两个人各自把杯里的茶喝了。
最近世界不太平啊,我说。总得有个话题,不能太沉默吧。恩。钟应了声,却没有发言的意思。我说,你看,福建南平杀人了,那个家伙没出息啊,怎么找小学生下手呢。真是引公愤,我一点都不同情他。钟还是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神闪过一线我看不懂的光。我继续说,后来又有流氓学生打老师的,和我们差不多年龄哩。再后来是江苏的,陕西的。那些人都纷纷效仿啊。看来校园这块净土是很难保了。哎。钟深深叹了口气。这时菜上来了,我的肚子也饿了,先吃饭再说。钟埋头吃饭,我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要是平时,他不是这样的,起码也会和我一起海阔天空,发表一些高论的。今天真是奇怪啊。但是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养生法宝,所以我也默默吃饭,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客家酿豆腐很好吃,特别是我们在的这家。听说酿豆腐是这个饭店的招牌菜之一,这个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经营历史了。怪不得我吃了那么多家饭店酒店餐厅的酿豆腐,觉得还是这家最地道呢。钟知道我爱吃酿豆腐,他很少动筷,所以酿豆腐基本是我一个人解决的。吃好饭时间还早,我们打算坐一会再走,喝喝茶,消化消化。而且我还没过问钟的心事呢。
这时旁边有几个来这里吃快餐的学生走了,我扫了他们一眼,钟却看也不看,神情很冷漠。我忽然想起上个月发生在钟身上的事。上个月钟和学生闹矛盾了,听说差点打了起来,原因是他在宿舍里看书,听到门砰的响了一声,他赶快打开门一看,有个学生拍着篮球走过去了。他就叫住那个学生,问是不是他干的。那个学生不承认,钟很生气,他大声质问,引得很多学生都围了过来。他指着自己的宿舍门说,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的宿舍,有种你再打一次。那个学生死活不承认是他干的,场面一下子僵持了起来。这事惊动了宿管办人员,他们走了过来,把那两个学生带过去,写保证书,两人都写自己没打门。钟说,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你们凭良心说话吧。后来事情不了了之,但钟很不愉快,以母亲生病的名义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回来了,听说因为稳定压倒一切,他得继续坚持下去。
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好我也不好,我至少得问问他最近的事。我朝钟倾了倾身子,问,钟,你在学校里面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方便?是不是有的学生很不懂事?钟站起来,把房间的门关得更严实了,叫我小点声,他轻轻地对我说,老陈,你不知道有的学生是怎样对我的。我在食堂吃饭,他们在旁边起哄,说坏话,爆粗口,虽然我不大听得懂,但我知道来者不善。还有学生来敲门,但我忍住了,心想不跟他们一般计较,毕竟那样的坏学生只是少数。呆会你去我那里,看看我写的日记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钟的宿舍,他拿出一本黑皮日记本,翻出其中一篇,说你看看吧,就自己刷牙去了。我看到其中有这么一段:“我不能打他们,但我的脑海想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对付方法。如果在食堂听到他们爆粗口,或者说我坏话,我希望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扇他们几巴掌,最好是打肿他,让他说不了话吃不了饭,这就是惩罚。如果有人恶意要敲打我的门,我希望有一根无形的棒,打折他的手臂,让他动不了,教训教训他。如果有很多人来报复或闹事,我希望自己有一群会隐身的保镖,一群不用吃饭,不用做别的事,时刻可以保护我,只要我一闪念,他们就会从附近出现,然后来到我身边,个个手提斩刀,把敌人杀个落花流水。。。。。。”看到这里,我很奇怪钟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明知道他的那些是空想,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但这样想也许也是一种安慰吧。在现实中不可能动学生,忍字头上一把刀,但不是有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反正以暴抗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能把人拖进深渊,恩恩怨怨何时了。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不与学生斗。
钟刷好牙,用毛巾抹了把脸走出来了。看着二十七岁他,头上的白发又增多了,那是沧桑的印记啊。忧伤的眼神,仿佛隐藏着太多的无奈和悲哀。我们同庚,都是苦命人。但我能怎样,又能怎样呢?我只是默默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使劲拍拍他的肩膀。钟的眼里闪着泪光,他说,没事的,没事的,最后的审判会到来。
再也没有话说,我们就伏在案上看书,钟看的正是卡夫卡的《审判》,我却久久无法平静,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明天,钟还会好好的吗?
到底是谁的问题?
修改稿一
象牙塔里的光芒
钟在一个镇上做教师,他说这是他的命。由于是同行,我俩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话不多,但还是很容易沟通的。最近他很烦恼,为了一点事。作为朋友,我不能对他不管不问。虽说我不能为他两肋插刀,至少可以听听他诉苦吧。
下午我打了个电话约他出去一起吃饭。菜点好了,我点了我最爱吃的客家酿豆腐,他点杂锦煲。再加一个枸杞汤,够了。我们平时一起吃饭不喝酒,这次也不例外。茶是少不了的,不用你动手,服务员先给你倒上。开始很安静,我和钟都没说什么话。两个人各自把杯里的茶喝了。
最近世界不太平啊,我说。总得有个话题,不能太沉默吧。恩。钟应了声,却没有发言的意思。我说,你看,福建南平杀人了,那个家伙没出息啊,怎么找小学生下手呢。真是引公愤,我一点都不同情他。钟还是没有说什么,他的眼神闪过一线我看不懂的光。我继续说,后来又有流氓学生打老师的,和我们差不多年龄哩。再后来是江苏的,陕西的。那些人都纷纷效仿啊。看来校园这块净土是很难保了。哎。钟深深叹了口气。这时菜上来了,我的肚子也饿了,先吃饭再说。钟埋头吃饭,我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要是平时,他不是这样的,起码也会和我一起海阔天空,发表一些高论的。今天真是奇怪啊。但是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养生法宝,所以我也默默吃饭,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客家酿豆腐很好吃,特别是我们在的这家。听说酿豆腐是这个饭店的招牌菜之一,这个店已经有一百多年的经营历史了。怪不得我吃了那么多家饭店酒店餐厅的酿豆腐,觉得还是这家最地道呢。钟知道我爱吃酿豆腐,他很少动筷,所以酿豆腐基本是我一个人解决的。吃好饭时间还早,我们打算坐一会再走,喝喝茶,消化消化。而且我还没过问钟的心事呢。
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好我也不好,我至少得问问他最近的事。我朝钟倾了倾身子,问,钟,你在学校里面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方便?是不是有的学生很不懂事?钟站起来,把房间的门关得更严实了,叫我小点声,他轻轻地对我说,老陈,你不知道有的学生是怎样对我的。我在食堂吃饭,他们在旁边起哄,说坏话,爆粗口,虽然我不大听得懂,但我知道来者不善。还有学生来敲门,但我忍住了,心想不跟他们一般计较,毕竟那样的坏学生只是少数。
我说,是啊,我看你平时和很多学生关系都很不错的,人家也很尊重你啊,是不是?
也是,我应该看到主流,我要尽量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总是为一点小事而影响自己。
那就对了。钟,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教育的力量,要相信你们的工作有很重大的意义。你要调节好自己的心理,不要走极端,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支持你的,以事业为重,你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钟默默点了点头,神情也轻松了很多。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过了一段时间,钟整个人都变了。脸上时常挂着灿烂的笑容,常常和同事谈笑风生,和学生相处也很融洽。感觉他是越来越投入工作了,也越来越成熟了。
又见到钟,我们会意的相视一笑,我轻轻拍了拍钟的肩膀,他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样的时候感觉真好,校园的春光更美了。花香四溢,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沉醉在这诗意的境界里。再看钟,也是一副陶醉的样子,他的眸子放射出温和的光芒,整个人儒雅极了。
修改稿二
象牙塔里的光芒
快要下班的时候,H来电话了。他约我到我们常去的常来饭店吃饭。说起H,在这个镇上工作快有三年了,是我的同事更是朋友。
最近见到他,发现他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不像平常那样开朗和愉快。我本想问问是为什么,但人都有个不在状态的时候,人都会有比较低迷的时候,我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可是我隐约还是感到H有点异样,是什么感觉我说不上来。最近工作很忙,虽然我心里装满了疑问,但我这陀螺般转的节奏,足以把一些事抛到九霄云外。今天H约我出去吃饭,按惯例是谁约谁谁做东的了,我没什么事,和他出去吃顿饭也好。
我们点了一个客家酿豆腐,一个杂锦煲,一个枸杞汤。这是我们的常例。菜还没上来,我和H坐着喝茶。他有点沉默,没有像平常那样高谈阔论,而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坐了一会儿,汤菜都上来了,我们默默地吃饭,这也好,遵守了古人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吃好饭还是喝茶。作为H的朋友,我觉得关注关注他的内心世界是很必要的。大家都是漂泊天涯的人,得互相有个照应才是。我喝了口茶,看着缄默的H说,老H,最近怎样啊?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学生闹了点不愉快。H默了一默,然后点点头。他起身到门口,把门关得更严实了些。见他不说话,但却去关门了,看来我可以继续这个话题。我就接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H低着头,也没有看我,说,我受不了那些目光,感觉像是带刺的武器。我也受不了身后的恶语,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我不犯人,别人为何要那么无聊呢?H变得有些愤怒,也有些忧伤。他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许是又回忆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场景。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的。我算是比较了解H的人了。他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目光深沉,好像隐藏着什么痛苦的往事,他的经历一定是不一般的。我们平时交往都尽量不冒犯他,说话做事都注意留点余地。H平时交往的人不多,对我这个朋友他还是很看重的。
我给H续了茶水递给他,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只是他的话中有两个词是让我忘不了的。一个是目光,目光分很多种,H说的那种肯定是让他感觉不好的了。至于恶语,那更不用说了,我们大家都不爱听的。该说什么呢?我思忖了一番,觉得还是直率些好。我就说,H,其实你不必太在意的。孔老夫子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的嘛,对那些不好的现象,你就当作没发生过好了。
后来H因事离开了一个月,期间学校进行了一系列的整治。其中的一个工作重点就是德育教育,要求学生要尊敬老师、团结同学,做一个文明学生。学校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H回来的时候是星期天,风尘仆仆的他憔悴了些,但眼神却比以前坚定了。
有一天我到他那里,还没进屋看到他在对一个学生说着什么。刚开始我还有点紧张,以为又发生什么事了。走近一听,他对那个学生说,这里是老师住的房间,请你不要随便敲门好吗,有什么事要在外面说一声。那个学生的脸红了,他答应着,但好像又松了一口气。哦,对了,上次H和学生闹不愉快不就是因为有学生去打门,导致他很生气,当时他训斥了那个学生一顿。这一次却不一样,他是轻言细雨的,是好好地对学生说的。学生也接受了他的说服教育。
我叫了声,老H,我来了。他回过身来,见是我,说,进去坐坐吧。进去后我又问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了一遍,并说自己以前的态度很粗暴,我们从事教育的工作者教育学生要采取方式方法,发火是没多大用处的,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我说,是呀,有时候换种方式,很多问题都没那么严重的。
从那以后H又带着灿烂的笑容工作和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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