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拾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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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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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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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7 13:32: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某日，A君邀我到他家玩，恰巧A君的姑妈也带着她的儿子来到他家。
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圆圈似的小胖子，戴着一副厚厚的博士伦黑框架眼镜，像个学问家，幽深而闪烁的眼睛满是好奇地望着我，以及这里的一切。A君对我说，他叫小新，是他的大表弟，在市小读三年级。A君忙着接待远方的亲人，无暇顾及我；给我倒了杯茶，便忙他的去了。实际上，我倒欣喜于这初夏的乡村，绿油油的香樟林，以及去无影来无踪的鸣蝉，更欢喜于从山谷吹来的风，清凉而柔和的。
刚抿了几口茶，A君走过来对我说了一番歉意，接着问我，要不要去一起到溪里捡螺。我没事可干，便应了。
两岸的青山高过白云，一路的野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我们一干人，就这样地不知头尾地把自己泡在这清澈的溪水里，开始了探雷般的摸索。但有时候，我更觉得这是对纯洁的溪流进行过分的赤裸裸的搜身，也没问它是否愿意。
小新卷起衣袖，双手伸进凉凉的溪水。不一会儿，他抓起一个像钉子的黑乎乎的东西，惊奇又欢喜地向A君，问：“这是什么？怎么里面有一只虫子的？”
太阳刚刚爬上山，彷徨的光线显得有些老气。那个钉子似的东西被两根柱子般的手指，夹歪了；顺势而看，大地似乎也歪了；于是，我思考着，或许是我们心灵的眼睛不平衡了吧。
此时，A君惊愕着，亮着眼睛说：“这就是螺呀，里面的是它的肉身，外面的是壳。你第一次看？”
小新好奇地左看一下，右盼一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耸了耸肩膀，摇着头伸开双臂，仿若无关紧要。
“是啊，城里没这东西。电视也没有，老师也没有说过呀！”见表哥没说话，小新越说越有滋味，“但我看过超人——拯救人类的超人，嗯，也看过蜡笔小新，机械猫……总之，还有好多好多……我还会玩很多很多游戏呢……表哥的电脑有吗？”
A君的姑妈，顿时生气地打断儿子的话：“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掂量一下鼻子上的那副眼睛究竟有多重呢？小时不努力，大时睡大街！”
儿子便不敢说话，沉默地望着表哥，似乎在等待求援。
于是，A君补充了一句，笑着说：“你别对它好奇了，等吃到肚子里，你就知道它的滋味了。如今，我的肚子倒满是你奇异的眼光。农村里的东西，你见过多少？或许，再过十多年，可能很多连香蕉是结在树上的还是结在地下的都不知道呢？呵呵，而对于我们乡下长大的，那就司空见惯了。餐桌上的，毕竟胃最清楚；而只有现实活着的才会更真实。”
小新惊愕了，仿佛听懂了，仿佛听不懂。他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把那只钉子放入袋子；然后，继续寻找他的下一只钉子。接着接着，小新无心拾螺了，而是把自个儿脱得干干净净，全面积地浸泡在光辉的琼浆里；接着接着，这条溪流，便荡漾着他乐呵呵的欢笑声。
但在这时，我却仿佛陷入了沉默的漩涡中，看不到溪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