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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红的海面
映着胸前的蓝光
那是我出生时的第一滴眼泪
浑圆剔透,一如当天的月
化作圣洁之珠
我们喜欢在水中嬉戏
无忧无虑地歌唱
在石上梳理深蓝色的头发
在珊瑚丛中织绡
我们和水中的一切生物交好
我们不喜欢哭泣
一天,族民偶然用绡换了食物
东海之滨就多了不明物
他们自称为人
有着和我们一样的身体,
只是多了两条腿
他们称绡为龙纱,
他们称我们的眼泪为珍珠
他们称我们为鲛人
他们开始用酒换绡
他们开始不满足我们的悠闲
他们的眼中闪着别样的光
水草忽然蜷缩着身体
不愿飘进我们的领地——
一个族民消失了
不留声息,好像去了繁衍之地
透过水面,黑云重重
新生之子没有像往常降临
鱼群不知所踪
人类也不见了
火山保持着它的沉默
只有水泡不时从石缝冒起
族民一个接着一个失踪
恐怖诡异的气氛萦绕整个领地
常有珍珠在海水中漂流
只是已不再圆润
我们不再与外交流
我们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每种生物
暴风雨从来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这天还是来了,族民的血
归还了大海母亲
这天,心脏突然像被针刺
悲痛的信息随着潜音传来
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类
把我们当鱼饲养
在市场上叫卖
把我们当奴隶
逼我们日夜织绡
用酷刑逼我们哭
当眼泪已尽
就挖出我们的眼睛
制成价值连城的碧凝珠
不能再劳作
就剥我们的皮
炸我们的肉
做成长明灯油
还用月光杯盛着我们的血
为了他们的长生梦
族民眼中泪花闪现
他们敲打着洞穴
为英雄奏响战歌
他们宁愿血染大海
也不要屈从
少数族民保护着我——
一个新生的鲛人
守护着圣洁的蓝
英雄之子的眼泪
向更远更深的海游去
出生之日
即是族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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