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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对你说
你———我儿时的玩伴,一生形影相随的朋友。
一
此刻,我不知你在哪里,但却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还是那样的匆忙,那样的执着,你背着行囊,背着满腔的热情,一刻也不停留着地穿行在青山绿水之间,你吟哦着“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枚芒鞋轻胜马,谁怕,一簑烟雨任平生”的诗句,任纷纷扬扬,飘飘落落的黄叶在你的身边澎湃,任斑斑驳驳,疏疏朗朗的月影在你的眉宇舞蹈,你匆忙赶路的行吟者!
你说过,你看过乌云是如何发展和结合的,你知道飓风是如何形成和变化的,你了解海啸是如何惊天和动地的。因此,你必须义无反顾,你必须一往无前。
是的,你勇敢而高傲的行吟者。
然而,我却想对你说说,消停一下吧,驻驻足,欣赏一下路边的风景,因行色匆匆,因埋头起路,即使已走过多次,还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在你的旁边存在,错过了多少良辰美景。因而啊,悄悄把眼光收回来,流连一下春花秋月,感受一下夏雨冬雪。
老天赐给我们灵魂的载体不会是无穷无尽的岁月,一百年不多,几十年不少,请享受享受一下人生,在憇园里平心静气地休整一下,我们已经负担得太多太多。
冬天来临,你尽可以在暧暧的被窝中多呆会儿,感受一下既朦胧而清醒的味道,这是饮者欲醉未醉的感觉,这是饮者将醒未醒的状态,这是飘飘若仙,这是潇潇洒洒,“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神游六合,纵横八荒,和古人论道,邀神仙举杯,胸荡炎夏五千史,目尽神州廿五峰,洗净心灵铅华,浇平胸中块垒!
二
你曾多次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记得同窗求学时,你最崇拜的是现代诗人闻一多先生,他的《最后一次的讲演》你是倒背如流,是啊,闻一多先生诗人、学者、斗士的形象早已丰采了中国文学史,但他真名士的本色却更令我肃然起敬。据他的门生黄秋耘先生回忆:西南联大时,别的教师上课都在白天,只有先生于夜间授课,每当华灯初上或皓月当头,先生便带着微醺的感情,步入课堂,高吟着“士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方可为名士!”接着便边朗诵,边讲解,边发挥,时而慷慨悲歌,热泪纵横,时而酣畅淋漓,击节赞赏。孤愤高吟,长歌当哭,是真名士自风流!
我崇敬闻一多先生,崇敬他“玉碎”的高风亮节,然而,我只想对你说,我更崇拜邓小平,崇拜他“玉全”的伟人完人的风貌,为什么我们每每把美好的东西变成悲剧呢?为什么就必须“玉碎”呢?“玉全”与”“和璧”不是更好吗?你看小平同志,通达时“在中国的南海边划了一个圈,”从此“环球同此凉热,”世界纳入了中国人的视野,中国也同国际接上了轨;下台时在江西走出了一条“邓小平小道”,于沉思中谋划未来中国的蓝图,要我肯定“文化大革命”吗?“我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违背心意,丧失人心的事坚决不做,又不剑拔弩张,你死我活!
正是邓小平同志,你听听他如何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能把自己放在人民群众的位置中考虑的领袖人物不多,而把自己当成人民的儿子的领袖更少。
三
我知道你坚忍不拔的性格,佩服你追求目标的不离不弃,始终如一,我只想对你说,有的风景不能走得太近,远远地望着她,有美好的牵挂,憧憬的快乐,走近了,你可能会大失所望,芬兰作家托伊沃?别卡宁在《遥远的岛》中这样描述她的美丽和神秘:“在天气晴和的日子,辽阔的水面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一个孤独的小岛……当太阳的巨轮在东风天际刚一露头。这一瞬间,阳光就已经在爱抚小岛与那些参天大树的树梢了……阴雨的时候,小岛仿佛裹在一片灰蒙蒙的雾幕里,想起来真是神秘之至,简直像一个谜。”正是因为小岛的神秘,使喜欢探索的孩子们思想里片刻也忘不了这个小岛,终日眺望,憧憬在近处它像什么样子,于是,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他们从夏天盼到秋天,又从秋天等到冬天,一直等到长河冰封的日子里,“两个孩子用由于急不可耐而发抖的手拿出了滑雪板”,象过盛大节日一样向遥远的小岛飞驰,谁料到当踏上小岛时,他们面对的是赤裸裸的,阴郁而令人痛苦的真实:遥远的神话般的小岛原来只不过是一片不成样子的可怜的荒野,遍地砾石,以及被暴风雨折断的树枝。孩子们收获的只是被击碎的理想的碎片。
这里,我只想对你说,有时,真应该把美好和梦想留给憧憬,留给远远的眺望,牵挂是辛苦的,但有一份温馨的牵挂却是幸福的,追求终极目标的实现无疑是在追求最终的那个“点”,追逐“点”达到的辉煌和快乐,但你得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或许最后的那个“点”并不如想像般美好,享受过程的欢乐则可能没有获得辉煌的一刻那样令人陶醉,但会时时刻刻体会到“线”的快感,那是一段多么长的愉悦的“线”呀,我们尽可以在可持续的快乐中感悟生活,滋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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