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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做过的梦不计其数,与你有关的却是扳着手指头就数得清。奇怪的是,每隔几年,你总会在我梦中不期而至,或只言片语,或一晃而过,梦境不同而似有关联,却从来未曾真正照面或对话。因此,关于你的印象,也就总是淡淡而模糊的,不过从不会与别的人混淆。
你第一次在我梦境中出现很突兀,似乎是径直走进我房间,说了一声:“抱恨终天。”就不见了。梦醒时,我惊异于“抱恨终天”这个词,我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词语,我默念了好几次,让自己记住,以便今后求解。不久之后,我在小说中看到了“抱恨终天”,从上下文中也明白了其含义。那时心里很是郁闷,觉得这梦似乎预兆着不好的结局。
第二个梦,我正在一个作坊里忙活,忽然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我侧耳聆听,想等第二声确认一下,但久久听不到第二声。我冲出门来察看,却连脚步声也很难捕捉了,直觉上是你边跑边喊,一路向前,我追也追不上。梦醒,怔忡之余是怅惘,深究却也还有些许欣喜,毕竟,听到了你的呼唤。
似乎相隔不久,我又梦见了你,也是在路上。这次没有声音,只有影像。你我似乎同处一处山地,在两条环山道上同向行走,隔着一条山谷,感觉上彼此喊话都能听见,却都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向前。醒来后,先是高兴这次不再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却难免沮丧,两个人在两条环山道上同向前进,不就意味着没有交汇吗?
再一次梦见你,是在原野上,人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劳作,我好像是在收摘花生,突然一抬头,就看见了你。你在不远处,正在向人打听什么,当我望着你的时候,你似乎也看见了我,迈步向我走来。梦就在这里打住。醒来时那个懊恼啊,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呢!
然后有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段没再梦见你。就在我快要淡忘了你时,你却再度飘然而至。是在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有几条小道伸向远处,远处似乎有一条大路通向一个热闹所在。我茫然四顾拿不定主意该往哪儿走之际,你斜刺里穿出,在前头跑向大路。就在这一闪间,我又醒了过来!醒后的心情很淡定,没有懊恼也不再怅惘,只是有些微的喜悦。
最近一次的梦中邂逅,梦境与上次相似,只是场景广阔而复杂了些,道路也变宽敞了,我的目标好像比较明确,不再茫然,而是急着赶路,途中进过一个店家打尖,竟然丢了背包,那一通惶乱焦急的寻找啊,最后不知怎么,背包又回到手上,就继续上路了;临近目标越过一道沟壑时,又掉了一只鞋,好不容易找回鞋子,急忙奔往目的地,你已经在那里了,正指点着一水之隔的岛屿上正在兴建的一座建筑物,与身旁的人说着关于施工的话题,我还没想好是否上前相见,你就转身和那几个人说着话,上车走了。梦醒一刻,还在奇怪着你为什么隔岸谈施工……
有你的梦,都很短也很简单,最后一梦虽然长而复杂些,但你在梦中仍是一闪而过,我甚至于不曾看清你的面容,清晰的倒是声音,总觉得你是一个召唤者,总是在不停行走中。
我在梦中似乎从未说过话,也许那就是我心态的真实写照。
对于这些梦,我从不曾试图破译。虽然最初你留下的是“抱恨终天”这四个字,在我心里却并未造成阴影,我并不特别在意这些梦的征兆,深知梦只是梦。
梦与现实,不能说没有关系,但应该并无必然因果。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并非一切梦的正解。比如说关于你的这些梦,就与思念无关。正因为无所预期,有你的梦来得更加轻松,好似生活额外的馈赠,而对生活给予我的一切,我都会格外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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