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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中总是忽略了时间推移。
日子悄无声息地过去,不管人是否觉察。
太多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或消逝。也许,不变的惟有改变和流逝本身。
我想,总有些不该疏忽的会被我疏忽了。还好,有你一路相随,帮我拾遗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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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帆,你真是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经常令人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的人。这不,刚起笔要来絮叨一下你,就想起你早已写有《望帆说望帆》,好像特意准备着让我剪辑过来当开场白似的——
望帆就是我,王伟民,1970年出生。粗略算来已是年届不惑,但按我自己的算法,我活了差不多一千年了。因身体欠佳,数度在死亡线上挣扎,所幸依然活着。如果说每一次上手术台都是和死神握手的话,粗略算来,死神已经先后主动和我握过九次。每次和死神亲密接触,不知是死神先松开我的手还是我先松开死神的手,现在想来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如果说猫有九命的话,我现在就比猫的命还多。也许,我还将增加与死神握手的机会,但我眷恋着这个世界,哪怕死神把他的世界说得再美再好。
有人问我为什么叫望帆,有什么深刻含意?这可把我问住了,因为起名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想还要赋予它丰富的内涵,或者一个历史典故,想到不过就是一个符号,又不是真名,有个名字就行了……有人知道我女儿的名字中有个“帆”字,就猜测说我起名的时候一定是想到了我女儿。其实这样猜还真有他的道理。望帆嘛,远远地看着我的女儿“帆”。有人作这样的解释也行得通,我姓王,所以“望”就是“王”;“望帆”即是“王帆”,取女儿前后两字。有人说我的“望帆”取自希望之帆,故名为望帆,从中可以看出我对生活充满无限的热情。当然,还有一些别的猜测。
我非常感谢朋友们对我关注,对他们的种种猜测我都不否认,因为他们猜的都很有道理。其实,当朋友帮我注册的时候问我起什么名时,我刚好看到墙上的挂历上一艘张满帆的船,就随口说就叫望帆吧……
在我而言,“望帆”的意思不是固定的,它是可变的。当我身体状况不好躺在医院时,“望帆”就只能是一个心愿,希望我的女儿健康快乐地成长、希望女儿一帆风顺;当我身体状况好的时候,我待在家里,“望帆”就变成了一种行动,我可以远远地关切地注视着保护着女儿。当我躺在病房思想消沉的时候,我把“望帆”就理解为“望尽千帆帆帆尽,不尽思念滚滚来”,在忧愁与烦恼中沉浮;当我坐在电脑前思维活跃的时候,“望帆”就变成“望尽千帆帆帆鼓,希望之帆滚滚来”,在无尽的希望和憧憬中遐想联翩……
望帆,2005年底那一天,你来到妻子任职的惠州日报发行站,妻子的同事邓仕勇向你推荐惠州文学论坛,并帮你注册望帆这个ID时,你肯定没把这当回事,更没料到自己的生活会因此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缘分这东西真是奇怪。本来,你和文学是不搭界的。你在军营里捕捉那无形的“滴滴答答”,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痴迷文人的方格子(即使如今写作不用稿纸而用键盘,依然是与方格子打交道),是病魔把你困在了家里,是网络让你来到了惠州文学论坛。
2006年初春,你开始上惠州文学论坛灌水聊天。也许是论坛清净、温馨的氛围让你喜欢,你很快融入这个文学大家庭中。这六年来,你和“筒子”们结下了浓厚情谊,大家已经习惯了每天一起灌水、砸砖,哪天在论坛见不到都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望帆,这六年,你带给我们太多感动,也带给我们无数惊喜。
上惠州文学论坛之前,你还是个“网盲”,连注册都是别人帮忙完成的。但用不了十天半月,你就深谙灌水之道,和大家灌了个不亦乐乎。发过了三五个水帖,你就开始发原创帖,而且文章很快就在《惠州日报》发表了,并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的散文就登上了文艺副刊的头条。
人灌水,你灌水。人家灌完就完了,你灌着灌着,就把水帖灌成了原创,把原创灌成了精品,灌出了《生命流动的声音》。
人砸砖,你砸砖。人家砸过就算了,你砸着砸着,就把小小说砸成了短篇小说,又把短篇砸成了中篇,砸出了《金荷塘》。
你于文学确是半路出家,并没有刻意去钻研写作技巧,也不是非当一个作家不可,但你热爱生命,珍惜时间,珍惜每一份情意,也珍惜每一个机会。喝茶聊天时随意说几句话,你可以感悟出深刻的道理,人家写出作品来一挨砸就丢掉,你却时时掂量着如何修改,一年半载改个三五次,有的历时两三年改上十次八次还不罢休。比如中篇小说《金荷塘》,前年你拿短篇小说《荷塘》在朴璞文学沙龙讨论时,大家都说结构松散、情节滞缓,修改难度很大,以为这一顿砖头下去,会把你砸晕了。谁想得到你不声不响,却一直在潜心修改,到今年夏天,你发来《金荷塘》,我一读之下,惊喜地看到,相比《荷塘》,竟有天渊之别。结构方面几乎是推倒重来的做法,故事情节也称得上脱胎换骨,最令我叹服的是《金荷塘》的语言,是那么舒展、恬淡、浑厚,沛然有大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极高质量的改稿过程,竟然是在你病情反复的情况下完成的,一年多的时间,你都在持续高烧中,期间综合症发作,肠梗阻把你折磨得完全脱了形,瘦得只剩下八十来斤……读着你的《金荷塘》,我是完完全全地服了你,你真的是具有钢铁意志的“超人”!虽然目前《金荷塘》尚未在哪个刊物发表,但我敢说,这绝对是个好作品,丝毫不比国家级文学期刊上的作品逊色。
都说成功是机遇加努力,天才加勤奋。你也许称不上天才,机遇也不见得多不见得好,甚至可以说命运之神对你很残酷,但你肯努力,善待机遇,更有军人的刚强、敏锐和斗志。
最初,我让你负责《惠州文学交流》校对工作,表面理由是看中你的认真、细致,更深层的想法却是让你多读读别人的作品,从中吸取养分。我知道你以前接触文学作品不多,而论坛上的网文良莠不齐、鱼目混珠,我希望你借校对的机会,由我的选稿摸索出一些门道。我没有对你说明意图,毕竟相互之间还不太熟悉,怕伤了你的自尊心。可喜的是你不点自明,并没有把校对当成一件苦差,而是当成难得的学习机会。更让我惊喜的是,你的悟性奇高,自我完善能力极强。
望帆,你在写作上的进步可称神速。由从未写作到出书,由军人成为作家,你只用了不够两年的时间——这期间你还闯了一回鬼门关!这奇迹,完全是你以坚强的意志缔造的。
我一直相信,苦难于作家来说是最好的养分。只有那么痛切地经受过死神的逼迫,才能拥有笑对一切的坦然和从容;只有领略过最深沉的情和爱,才能用朴实无华的文字针炙人心,传导至真至纯的光热。
大灾大难成就大彻大悟。病魔掠夺了你的健康,同时也赋予你敏锐的感觉。你在人生之海拨开光怪陆离的丑恶,打捞出一串串珍珠,虔诚地镶嵌进生命史册。
你的《父亲》、《母亲》、《妻子》、《女儿》、《活着》等系列散文,是那么出神入化地活现了生命流动的声音,曾深深地拨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啊。南木评述:“……每一个句子,甚至于每一个字眼,都饱含着质朴而真挚的感情,都散发着可触可感的体温,都醮着酸涩甜蜜的泪水。真的,读这样的文章,你会发现这不是用键盘敲打出来的文字,而是一个人将心灵深处的爱汩汩流出。”不幸在你笔下变成了幸。因为你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你在回顾多灾多难的生命历程、在倾听时断时续的生命流动的声音时,不去抱怨命运对你的捉弄和折磨,而是感激生命依然存在,感谢支撑你生命的种种力量。一个感恩的人,写出来的文字都是温暖的。这些感人至深的文章,没有廉价的赞颂,没有夸张的抒情,更没有曼妙的文笔和华丽的词语,有的只是质朴的记叙和细节描写,而那细微之处的闪光点,是只有感恩的心灵才能体察到的。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你写父亲的几篇,没有一句关于父亲的品格的概述或赞颂,只有朴实、细致的描写:父亲的手指没有一点肉,好像全是骨头,摸上去凉冰冰的,感觉到有些僵硬;手掌上的肉也不能算是肉,应该说是一块厚一点的皮,手心里的老茧硌得我心里有些发慌。(《父亲》)那是怎样的一双手:指节粗大,几乎看不到肉,好像就只有一层皮包在骨头上。那层皮粗糙,上面布满了鱼鳞斑和老年斑,猛一看去,会冷不丁地打个冷颤。而就在这附着在骨头的皮上,我看到很多黑色的口子,右手虎口旁有一条要大得多,里面依稀露出一点红色,左手虎口旁也有一道大的口子,也是红色的。(《父亲的手脚》)就是这双手,在儿子二次肾脏移植手术当天砍了几大捆荆棘,在寒春的池塘中捕捉起三条大草鱼给术后的儿子补身子。还是这手,只一划就把登有儿子文章的书抓过来,手指随着目光在书上慢慢移动,再沾上口水,捻开书页看看这文章有多长……是的,不必交代这老人是什么性格,不必说他有多爱儿子,读者自能从那双手上读懂什么叫挚爱,什么叫深情,什么叫倔强。
你执笔写作时,一字不提自己的苦痛和悲伤,只是珠玑必计地记载着大家对你的关爱和情谊,并将这些情感化成了生命的血液。……我泪眼模糊地看着那燃烧着的红蜡烛,突然觉得那跳跃的火焰就是我的生命,那红红的蜡烛就是与我生命并重的友情。眼里,那红红的蜡烛在流动,我感觉到那流动的分明就是我的血,融入了无数关爱我的朋友友情的血。友情是水,生命离不开水,对我来说就是血。我忽然想起来,在纸上列了一个等式:友情=血=生命。(《我列的一个等式》)可是,你不知道,你带给大家的是更多的感动。因为你,那个时候的惠州文学论坛是那么的众志成城,当大家一个个在签名档里点亮红烛为你祝福时,心灵达成了可遇不可求的净化,相信多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那些不因私欲而激情汹涌的日子。
我就常常被你感动,有时还不仅仅是感动。是的,有时我会觉得惭愧。
前面说过,命运对你很残酷。当你风华正茂、锐意进取的时候,病魔的巨掌一再将你击落黑暗的深渊,你凭坚强的意志,循着亲友以及所有人传递的光和热,重新攀上光明的生天。两次肾脏移植,数度鬼门关往返,你身体的免疫系统都被破坏了,真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但你的意志愈加坚强。你呈现给人们的,总是明朗的笑。记得你第二次肾脏移植手术后,我代表论坛筒子们打电话询问手术和恢复情况,你回答的依然是“好,一切正常!”过后我才知道,实际情形是你在手术中大出血、术后三次昏死过去!不是你硬充好汉不说实话,你是不愿意大家为你担忧啊。论坛各种聚会活动,你总是积极参与,甚至住院时还会偷跑回来参加,聚会当中还不时起身为大家添水续茶,而从来不要别人照顾。我们只有从你行动中掩藏不住的颤抖,隐约窥见病魔的残暴……
望帆,你是特别珍惜时间的人。时间之于你的意义,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在这一点上,我应该是坛子里最能理解你的,因为我也清醒地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我甚至不惜舍弃现实职务,去换取几年有效时间的支配权,可是我拥有了自由时间和空间之后,并未真正珍惜时间和自由,懒散之余,还找出各种借口,让自己在QQ农场上虚掷时光……你则不同,你从不做无意义的事。网络游戏,比如风靡一时的虚拟农场种菜之类,你是绝不沾手的。你不愿意在游戏中虚度年华、浪费时光,却甘愿经常待在惠州文学论坛、朴璞文学论坛上以及论坛Q群里,和大家闲聊。哦,闲聊。对我或相当部分的人来说,是真的闲聊。而你,你哪有什么闲?对你来说,千真万确的,时间就是生命!但你身体情况允许的时候,每天都是从早到晚守在坛子里。你说你已经把论坛当作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在这里能得到快乐,得到力量。其实啊,我知道,你是在报恩。因为论坛的兄弟姐妹们在你第二次器官移植手术时为你募捐为你祝福,你要用你所能用的方式和行动来回报,而且,你用的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望帆,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分明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能叫你不要整天泡在坛子里,不能叫你不要把太多精力花在写作上。但是,我明明知道,你没有多少时光可以挥洒。在随时都有可能戛然而止的人生中,你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抓紧去做。作为人子、人夫、人父,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等着你……
我真要谴责命运对你不公,对你逼迫太甚。摧残了你的健康也罢了,却还要让你面对那么多的苦难。这几年,你不断接收来自老家的坏消息(父亲耳朵完全听不到了,母亲眼睛也看不到了,两位老人多次濒危、不止一次昏死过去),而你却因身体不允许不能回去探视尽孝,焦急而自责,忧心如焚……近段时间,你又是陷于这种煎熬之中!你母亲又一次病危,几位姐姐都回去了,而你目前正因季节转换偶感风寒而持续高烧中,每天都必须打点滴,连家门都不能出。你仍坚持要回家,但所有亲友合力拦阻——就算你真回到老家,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添些忙乱、忧愁,你还能怎么样?你痛骂自己是家里最不孝、最没用的人,愧为人子……
什么叫无奈?什么叫无助?望帆,我真不愿意经由你来读懂这一些!面对你如此深重的悲痛,语言文字是如此苍白无力。我无法劝慰你。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多天了,你没在论坛和Q群里出现,大家也都缄默不语。是的,真正的沉闷了。我盼着你出现,希望能看到你像平常一样灌水、砸砖,那意味着你身体状况好转、你父母亲健康情况也好转了。可是……我很想给你打电话,却总也没打,因为我找不到话说!
惟有祝福!
祝福你,望帆!我和大家,都在衷心地、默默地为你祈福。
我们无法帮你挡开命运的魔爪,无法化解你的苦难,就让我们陪伴着你潜入岁月之河,静静聆听生命流动的声音。
望帆,你在为自己的的文集《生命流动的声音》挑选一种书脊标色时,毫不犹豫地挑了红色。这是一种纯正的红,是军徽、军旗的颜色,是新鲜血液的颜色。这也是勇敢者生命的本色:红得庄严,红得热烈,红得透亮!
望帆,你是意志铸造的希望之帆,相信你能够不断穿透黑暗,在大家的祝福中胜利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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